金光閃閃羽大娘

十二年前

「秦元！」

「是！」

結束完巡視田產的程大管家，一看見正彎腰修剪牡丹花枝的男孩，就喊著他的名字，秦元放下剪子拍拍膝蓋上的泥土，俐落地迎上前去。

「從今天起，這孩子就交給你照顧。」

程冬指著滿臉髒污，大口喘氣努力跟上大人們的腳步，看上去不過四、五歲大的瘦弱孩子。

「他？」

秦元眨眨眼，好奇看著被程冬帶回錢府，也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

怪哉怪哉，平日總是錢老爺在撿人，怎麼今天換成了程大管家？真是奇了！

「孩子，以後你就和秦元哥哥住同一間房，明白嗎？」

「明白。」

細細的聲音膽怯地從始終垂下的小臉傳出，然後一步、兩步、三步，走到秦元跟前準備下跪磕頭。

「咦？別別別，錢府可沒這種規矩。」

秦元一慌，趕忙伸出雙手把已經彎了膝蓋的孩子緊緊抱住，以小僕人前輩的身分指導第一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孩子，牽起他的手就往後房的方向走去。

「我跟你說呀，這府裡的錢老爺可討厭奴才們動不動就跟他下跪，說他既沒死又不老，別把外頭奴才對主子那套壞習慣帶進錢府，否則他可是會發脾氣的。」

「發……發脾氣？」

孩子瑟瑟地抖著瘦得都摸得到骨頭的身軀，害怕地看著一邊牽著他的手，

一邊教他東西的大哥哥。

「知道咱家老爺發起脾氣來是什麼模樣嗎？」

秦元摀著嘴噗哧偷笑，低頭看著顯然被剛才的話嚇得不輕的孩子。

「不……不知道……」抖抖，抖抖。

「別擔心，咱們老爺的怒火從來只會讓一個人遭殃，知道是誰嗎？」

「……」搖頭搖頭，臉色慘白的孩子只能不斷地搖頭。

「就是把你帶進錢府的程管家。」

「恩公？」

「咦？你管他叫恩公啊？」

「嗯。」

「為什麼？」

這下子換秦元好奇了。

是呀，他都還沒問問這孩子被程大管家帶回來的理由，這麼反常的舉動背後肯定有鬼，那位管家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陰險狡詐……不不不，是聰明絕頂，從不做賠本生意，跟錢絕善大老爺根本是背道而馳的兩輛馬車。

不過這種話可不能給程管家知道，要知道在程大管家心中，老爺就算再蠢再傻那也是他的寶，只有他欺負老爺的份兒，別人休想批評老爺半句。

「因為我們的村子來了強盜，殺了好多好多的人，所以……」

小小的孩子努力說出讓他恐懼的事情，一邊哭一邊說，直到秦元幫他洗刷頭髮和身體的汙水換到第三回後，才疲憊地躺在大哥哥的身上，流著眼淚昏睡過去。

「嘖……你還真會挑時間暈……」

秦元翻著白眼，抱著靠在他胸前睡著的男孩。

對，這小子是男的，下面那根他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倒楣，原本還想說能像錢老爺養大程管家那樣，自己培養一個水靈靈的小媳婦然後娶她過門，然後生幾個娃兒快快樂樂地過完下半輩子。

結果這小子居然是男的？

嘖，算了算了，既然是男的就當兄弟吧，有個年紀差不多的人陪著說話聊天什麼的也不錯，還能逞逞做大哥的癮。

「決定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秦元的專屬小弟。」

秦元挺起扁扁的胸膛，豪氣看著打起呼嚕的男孩，認真地對著他說。

「別擔心，做大哥的一定會好好待你、好好寵你，有雞腿分你一半而、有白飯分你半碗，有糖……呃，吃糖對小孩子不好，就不分給你了，大哥負責幫你吃掉。」

「呼嚕……呼嚕……呼嚕嚕嚕……」

之後被錢老爺取名為墨塵的男孩，舒舒服服地躺在秦元哥哥暖暖的懷抱。

當時的他還不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把總是佔他便宜還使喚他的狐狸哥哥給──

吃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