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閃閃羽大娘

大叔也想要哥哥

「蘇爸，我要咖裡雞排。」

「蘇爸，我要雞排一份。」

「要咖哩嗎？」

「不要。」

「好。」

「蘇爸，三份咖哩豬排這邊吃。」

「蘇爸，我要兩個咖哩魚排、一個咖哩雞排，還有五個咖哩豬排，總共八份外帶。」

「好。」

騎樓轉角處的小攤子，被一大群剛放學的學生們和剛下班的上班族包圍。

騎樓內擺放的五張桌子已全部客滿，不到三坪的店裡只放了兩個工作檯、一個油鍋，和兩個營業用負責煮飯的超大電鍋。

這間不大的「蘇爸豬排店」只賣三樣東西：炸豬排、炸雞排、炸魚排。

如果要加咖哩，則另外多收十元。

簡單的菜色，卻因為實惠的價格和好吃的味道，迅速在這塊被稱做高級住宅區，小吃店雖然不多，卻因為店租非常高因此並不容易生存的美食戰區中，被一群想吃俗擱大碗，又想吃得美味的學生與上班族熱烈追捧。

所以每到下午五點鐘後，蘇爸切東西炸東西包便當收錢找錢的手，直到晚間八點收攤前都停不下來。

蘇豪一邊收拾工作檯，清點剩下的食材和今天的營收，一邊從冰箱拿出一杯冰紅茶，犒賞忙了整晚沒休息過的自己。

「啊，過癮。」

冰涼的紅茶滑過乾渴的喉嚨，暢快的感覺讓人覺得自己的疲勞都因為這甜甜涼涼的飲料得到舒緩。

「蘇爸抱歉。」

八點多才趕來蘇爸豬排店，問老闆還有沒有食材幫他做一份便當的男客人，在騎樓下唯一的一張桌子前，對著老闆道歉。

「沒事，是我要謝謝你讓我多做一個生意。」

黝黑的臉瀁著微笑，對著經常來店裡的客人說：「你別急，慢慢吃，反正我收東西收得慢，還要不要美乃滋生菜？冰箱還有一點幫我解決，省得我還得帶回去。」

「好，我要，謝謝蘇爸。」

知道這是蘇爸照顧客人說的小謊話，男客人也不拒絕，爽快地接受對方的好意。

「哪裡，你們吃得開心最重要。不過今天怎麼這麼晚才來？加班嗎？」

「唉……營業部那邊出了點狀況，所以……」

從冰箱拿出一碗切成細絲的生菜，抓起美乃滋的瓶子和沒喝完的紅茶，走到桌邊拉了張椅子坐下，一邊聊天，一邊陪伴他今晚最後一位客人，享用美味的餐點。

 

★☆★

 

走出捷運站時，已經是十一點三十分。

從早上八點鐘起床備料，到十一點準時營業，直到晚間八點結束，再花一個多小時收攤。

十四到十六小時的工作，讓他賺到不錯的收入，在金融海嘯處處裁員的現在，能有個賺錢的店面他非常滿足。

只是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尤其當一個人回到租下的套房時，這種「少了什麼的感覺」就會變得非常強烈。

所以有的時候，他會像這樣隨意地走走晃晃，也許是坐在路邊看商店街陸續拉下鐵門、也許是去夜市吃點喜歡的東西、也許是買一罐啤酒坐在公園的盪鞦韆上，也許什麼也不做，只是隨意地在捷運的某一站下車，然後去車站附近散步。

「貨哥滑死扭蛋店？」

一排全都拉下鐵門的商店中，居然還有亮燈的店面？

蘇豪好奇地走了過去，看著玻璃門上方的招牌，唸著奇怪的店名。

由於客人不是上班族就是學生，所以他知道扭蛋是什麼東西，卻不曾玩過，甚至覺得花六十到八十塊去轉一個小不拉嘰的公仔根本是在浪費錢，更別提能不能轉到自己想要公仔還得靠運氣。

換做平常，他肯定不會走進這種店。

可是今天……

「反正也沒別的地方去，進去看看也沒差。」

蘇豪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推開玻璃門。

叮鈴！

門上的鈴鐺發出輕脆的聲音。

「歡迎光臨。」

穿著圍裙的店長站在玻璃展示櫃的後方，對走進店內的客人微笑。

「你、你好。」蘇豪撓撓臉靦腆回應。

「請問您要轉一個哥哥帶回去嗎？」

「哥哥？」

「是的，本店販售的扭蛋，裝得全都是哥哥唷！」

「啊？」

蘇豪一聽，傻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扭蛋的內容物是哥哥，老闆指的應該是哥哥模樣的小型公仔吧？

「陽光的哥哥、溫柔的哥哥、壞壞的哥哥、欺負人的哥哥、傻傻的哥哥、霸道的哥哥……無論想要什麼樣的哥哥，本店都有喔！」

「轉一次多少錢？」既然都來了，就破例玩玩看。

「不用錢。」

「不用？」

「是的，一枚代幣可以玩一次轉蛋。」

「那麻煩幫我換代幣。」蘇豪從口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千元紙鈔，說。

「代幣不是用錢來換，是用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

貨哥指著蘇豪的下半身，微笑：「是用『這裡』的東西來換喔！」

「蛤？」

蘇豪張大嘴巴，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錯對方的意思。

貨哥自圍裙口袋掏出一只塞了塑膠塞子的透明玻璃試管，解釋：「只要把精液裝進試管，每裝滿一管就能換取代幣一枚。請問親愛的客人，您要兌換嗎？」

「等等，你說的是──精液？」

「是。」

「我沒聽錯？」

「沒聽錯。」

「要兌換嗎？」

「要……」

蘇豪耳朵燙紅，害羞又好奇地點了點頭。

「好的，不過在兌換代幣前，請先來櫃來簽署轉蛋守則。」

「轉蛋守則？」

「是的。」

貨哥從展示櫃後方的抽屜拿出一張只印了半張的A4紙的『轉蛋守則』，說。

「一，轉蛋全憑運氣，轉不到喜歡的本店拒收退貨。

二、哥哥是家人，嚴禁丟棄，否則哥哥會處罰你。

三、想包走整套哥哥轉蛋可以，哥哥套組總共一百零八個，請先衡量自己的『代幣』以及……咳咳，自己的『體力』。

那麼請問客人，您需要兌換幾枚代幣呢？」

「一、一枚就好。」

「好的，這是您的試管和隔間鑰匙，請至樓上取精後再來櫃台兌換。」

「謝謝……」

蘇豪拿著編號一的鑰匙和試管，跟著店長的指示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

 

「怎麼會這樣？」

蘇豪抓抓後腦，不知所措地看著放在枕頭上，浮出「蘇旭」和「蘇凱」兩個名字的兩顆扭蛋。

是的，兩顆。

當他投入代幣，將紅色轉盤右轉半圈後──

咚！

咚！

兩顆扭蛋就這樣掉在機台的出口。

「……」蘇豪愣了。

「……」第一次看見這種狀況的店長貨哥，也愣住了。

「這……需要再補……」補一管精液嗎？

「呃……不用……只不過……」貨哥抹了把臉，同情看著他的客人，拍拍客人的肩膀：「辛苦你了，請務必、務必保重身體。」

「蛤？」

「只是兩枚扭蛋，為什麼要我保重身體？」

蘇豪抓著頭髮，還是無法理解店長的這句話，不過該有的流程他還是照辦吧，反正也沒啥損失。

於是躺在床上，先後拿起兩顆扭蛋，親吻浮出名字的地方，再把扭蛋放回枕頭旁邊，讓累了一天的身體沉沉遁入夢鄉。

 

★☆★

 

「你覺得如何？」

「不錯，是我喜歡的尺寸和顏色。」

「硬成這樣很不舒服吧，旭哥這就來幫你吸出來。」

「我去弄早餐和備料，別玩得太兇，他等等還要開店做生意。」

「囉唆。」

渾身肌肉長相凶惡的人，對著樣貌斯文眼神卻非常銳利的另一個人豎起中指。

「可愛的蘇豪弟弟，旭哥來囉！」

蘇旭爬上床，隔著內褲握住蘇豪硬梆梆的肉棒，拉高蘇豪身上的白色背心露出深棕色的乳頭，在右邊的胸肌舔了又舔，直到乳頭上全是他的口水。

「才舔了幾下肉棒就流汁了，真是個壞孩子。」

蘇旭看著內褲上被馬眼流出的體液弄濕的地方，挑挑眉毛舔著乾澀的嘴角，握住肉棒的手開始隔著布料擼起晨間勃起的性器。

「嗯……嗯……嗯嗯……嗯嗯……」

熟睡的人微微張開脣瓣，洩出滿足的喘息。

「好色的聲音。」

勾起嘴角稱讚，然後不客氣地扯下包覆性器，已經濕了一大片的內褲，用溫熱的掌心握上弟弟的肉棒。

「雖然很想跟你多玩幾個小時，不過看在你還得趕去開店的份上，旭哥就玩快一點，只讓你射，不插進去，好不好？」

「嗯……唔唔……唔……」

「不反對就是同意，只不過……」蘇旭低頭在肉棒頂端迅速地舔了一口，說：「欠旭哥的債得翻三分利，小豪到時候可要挺住喔！」

張嘴，把尺寸頗大的肉棒含入口中，技巧高超地用嘴脣在龜頭和莖柱間的溝槽來回滑動。

以為自己在做春夢的蘇豪被刺激得越來越爽，平貼在床上的後腰也一拱一拱地迎向讓他舒服的地方。

「唔……哈、哈啊……哈啊……哈啊……」

喔幹！

雖然夢裡看不清楚是哪位Ｄ槽中的ＡＶ女優在幫他口交，不過這舌頭、這速度、這力道，以及這宛如神技的高超絕活，絕對是他從國小六年級第一次夢遺後，最最最最最最爽的一次啦！

「喔哈──」

射、射了！

咕嚕！

精液被嚥下喉嚨的聲音，色色地傳入蘇豪的耳朵。

滿足後的身體終於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看著房間的天花板。

「靠……爽斃了……呼、呼哈……呼哈……」

「味道挺濃的，小豪你多久沒打手槍了？」

「兩、三個月吧！」

「難怪。」

「咦？」

等等，他在跟誰說話？

房間裡居然有陌生人？

蘇豪嚇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果然看見渾身肌肉高大壯碩，又一臉兇相的男人，而且男人的嘴角還沾著顯然是精液的白汁。

「你──」

大哥，蘇旭，四十五歲，天地盟黑道老大，人稱江湖羅煞鬼，個性暴躁好色，可以不吃飯但不可以不做愛。

附註：轉到這位哥哥的弟弟請務必保重身體，以及……

絕、對、不、可、以、心、軟、讓、他、內、射！

否則後果自負，以上。

留言者：關心您小菊花變向日葵的貨哥。

「囧！」

一長串跑馬燈般的人物簡介和附註，讓蘇豪瞬間在自己的床上……

風化。

二、

「老闆，我點的是魚排不是雞排。」

「抱歉抱歉，馬上補一塊魚排給你。」

「老闆，你還沒給我紅茶。」

「沒給嗎？來來來，這杯給你。」

「蘇爸，我沒點咖哩，可是你給我的是咖哩豬排耶！」

「啊！那就當蘇爸送你，考生準備考試要多吃點，白飯要不要也給你多一點？」

「要，謝謝蘇爸。」

「蘇爸，我剛剛外帶的便當你放了三塊雞排。」

「不好意思還讓你走回來，我今天真的是……」

同時間，無論站著等待外帶，還是在騎樓下的桌子享用晚餐的客人，全都笑著說出某句人人朗朗上口的廣告台詞。

「蘇爸，你累了嗎？」

蘇豪尷尬抓頭，笑著幽默回應：「好像真得累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老闆你要好好休息，不然我們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便當。」

「對啊對啊，蘇爸收店後早點休息。」

蘇豪摸著後腦，對關心他的客人們道謝：「謝謝大家，今天真是抱歉。」

感覺一年份的失誤全擠在這個晚上出現，不僅餐點出錯，就連炸東西的時候也被燙了三次，切東西的時候還不小心削掉一點指甲。只不過造成這些錯誤的原因不是勞累，而是從早上醒來後一連串的震驚。

大哥，蘇旭，四十五歲，天地盟黑道老大，人稱江湖羅煞鬼，個性暴躁好色，可以不吃飯但不可以不做愛。

二哥，蘇凱，四十二歲，Ｋ集團執行長，精英中的精英、冷血中的冷血、弟控中的弟控，ＳＭ中的帝王Ｓ。

這些字就像新聞台下方的跑馬燈，從他看見兩位憑空出現的「哥哥們」後，就從他的腦子裡浮現。

他不是去扭蛋店轉個公仔而已嗎？怎麼帶回來的是兩個活生生的大男人？

而且其中一個趁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把他的雞巴給口交了，另一個則在他準備出門做生意前的三十分鐘把他吻到兩腿發軟跪坐在玄關後，掏出勃起的陰莖塞進他的嘴巴，狂肏他的口腔直到射精。

「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蘇豪放下切雞排的刀子嘆了口氣，拍打自己的臉，小聲地對自己喊話。

「蘇豪，別胡思亂想，再過一小時就可以收攤，加油。」

「幹！我他媽叫你呢，沒聽見嗎？」

「嗯？」

蘇豪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嚼著檳榔對他比出中指的男人。

「嗯什麼嗯？給錢。」

「給錢？」

「這間店已經抵押給老子了，你若是不付租金就別想繼續營業。」

「租金？」蘇豪疑惑反問：「店面半年份的租金我都已經給陳老闆了，為什麼還要再繳一次？」

陳老闆是店舖的所有人，也是同意用低於市價兩成的價格將店面租給他的出租人，而且他也將半年份的租金一次付清，怎麼現在又冒出來這個男人來跟他討債？

「陳、老、闆？」男人的聲音充滿諷刺，把臉往左邊一撇，在地上吐出鮮紅色的檳榔汁和殘渣，冷笑：「還老闆哩，那個賭鬼欠了老子一屁股債，就把店舖的地契給抵押了，還用你的印章簽了三十萬的本票，你說老子該不該找你要債？」

「什麼？」

三十萬？

足足要賣六、七個月的便當才能賺到的金額，居然成了他被陳老闆出賣簽下本票的債務。

「可是這、這不關我的事。」

蘇豪慌亂搖頭，卻看見二十多個黑衣人從車道對面快速朝自己的店面湧來。

「關不關你的事不由你決定，給我砸了這小子的店。」

「是，組長。」

「等等……你們不可以這樣……」

「呀啊！」

「快走快走。」

「蘇爸快逃。」

「快，快打電話報警。」

瞬間，騎樓下一片混亂。

摺疊桌和塑膠椅被踹爛扔向車道，掀翻的碗盤散落一地來不及吃完的米飯和肉排，原本在用餐和等待外帶的客人們嚇得往四處逃竄，就連想跟對方好好好談談的蘇豪也被黑衣人包圍毆打，頭破血流倒在滿目瘡痍的店內。

「我的……我的店……」

倒臥在騎樓下的蘇豪，看著他辛辛苦苦存了點錢，好不容易擁有能養活自己的小小店面，流血過多的頭腦越來越暈，四肢也越來越沒有力氣。

好累……

只有自己一個人努力支撐的日子，真的好累……

「能不能……不要再醒來……」

就像二十多年前被大火奪去六名親人的那個晚上，就像他同樣身陷火場卻倖存下來的那個晚上。

他不想再醒過來了，不想再醒過來面對只剩下自己的殘酷事實。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大哥、大姊……

我努力過了，我真的很拼命地想替大家活下去。

可是為什麼在終於能過上平穩的生活後，老天爺卻又賞給他這麼大一個巴掌？

這一次，能不能不要再醒來？

能不能，不要再這樣孤單地活下去？

「媽的，蘇豪你給我撐著，哥現在就送你去醫院，在旭哥的大雞巴沒肏爽你的屁眼前你不准死，聽見沒有？」

「旭……大哥……」

蘇豪勉強睜開眼皮，模糊的視線看不清楚眼前的臉，卻像在黑暗中看見指引的火炬，微弱地喊了聲對方的名字後，便放鬆精神陷入昏迷。

肌肉結實高大壯碩的人抱起被揍到昏迷的蘇豪，鄙視地看了眼騎樓下的小混混們，然後就像這些人根本不存在似地，抱著體重不輕的弟弟走向停在路邊的黑頭車。

「幹！你他媽給老子站住！」

「老子？」

蘇旭勾起嘴角，笑得比指揮小弟砸店的男人還要冰冷，語氣平淡地對著從另外兩台車子下來，戴著墨鏡西裝筆挺的八個人說。

「把他們送回去，叫何顯自己看著辦。」

「是的，老大。」

「──」叫囂的男人在聽見這句話後，當場瞪直雙眼。

等等，何顯？

他們飛鷹會的會長？

這男的居然膽敢不稱呼一聲何會長，而像喊阿狗阿貓一樣喊老大的名字，是活得不耐煩想死嗎？

「請讓我們護送各位回飛鷹會。」

站在最前頭身穿西裝的男性，說的話雖然客氣，卻有著不容反抗的嚴厲。

「你算老幾？憑什麼要我們跟你走？」

其中一名看上去顯然還未成年的黑衣人，態度囂張地朝對方嗆聲。

「我的確不算老幾，天地盟老大的維安組長而已。」

「天地盟？」飛鷹會的組長當場臉色慘白，看著幾分鐘揚長而去的黑頭車，聲音發抖地問：「難道……難道剛才的旭哥……」

「天地盟老大，蘇旭。」

穿著西裝的男性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給了答案。

如果以食物鍊來算，飛鷹會差不多是食人魚的等級；至於天地盟，則是食物鏈中最上層的鯊魚。

「……」

飛鷹會的組長以及二十多名的黑衣人，在八名天地盟維安組成員的「護送」下，前往飛鷹會的私人會所。

一路上，坐在副駕駛座的維安組組長，始終用憐憫的目光透過車內的後照鏡看著面無血色渾身發抖的飛鷹會組長。

唉，得罪旭老大還不算最恐怖的，等到「另一位」知道你把他的寶貝弟弟揍到流血掛急診後，那才叫人間煉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