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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在日本,想當個GV片商不難,只要準備個一千萬日幣,有演員有監督有攝影組就能當老闆。或許是門檻太低加上需求日甚,近年來片商如雨後春筍般越來越多,各個片商無不想盡辦法要在業界中殺出條血路。在這樣的大環境裡穩坐GV界龍頭寶座的,便是GOD──Glory Of Dream,夢想之光有限會社。
繼「GOD黃金三角」後崛起的新一代男優馬克‧史塔森,是社長涼宮洋一無意中開發的新人。馬克本來到日本的目的只是想體會一下神秘的東方社會,哪知東京昂貴的物價卻讓他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花光身上的旅費,連買張回美國的機票錢也沒有。
不過他還不算太淒慘,憑著高大帥氣的外表和頗為流利的日語,讓他很輕鬆地就在男公關店找到工作,並且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榮登NO。1的寶座擁有足以讓上班族氣死的優渥薪資。後來又偶然遇上GOD的社長涼宮,一聽說是請他擔綱GV的演員,馬克二話不說點頭答應。
他從不否認自己喜歡做愛,也不遮掩他喜歡擁抱男人更勝於女人的性向,投身GV既能跟男人做愛又能賺錢,一舉二得的好工作他又怎麼可能不答應?
於是除了每個月固定去男公關店裡露臉一次,當作回報老闆當初讓他免於流浪街頭得恩情外,擔綱GV裡的攻君成了他存摺本上最大的收入來源。一年後不僅成為GOD新生代主力男優,更讓他住進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高級公寓。
金錢、地位、做愛的對象完全滿足的狀態下,如果說還有什麼缺憾的,就是還沒找到一個符合他要求的日本帥哥來好好地談一場戀愛。
 
***
 
「大家辛苦了。」
禮貌地跟片場所有人員道謝,馬克裸著身體圍著一條圍巾走向片場後方的淋浴間,打算把身上的汗水和精液洗乾淨。
「馬克,等會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喊住他的,是剛剛才跟他拍完片的受君演員,看起來像個清秀的大學生,實際上卻是個快直逼四十歲,娶過老婆有孩子的大叔。
在業界裡,性愛只是賺錢的工具,就算是來演GV的也不等於每一個人都是GAY,性向正常的男人多的是,甚至有不少人連AV也有接拍,反正無論被男人插還是插女人,都只是兌換金錢的手段而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怎麼,還想再被我幹一輪?反正你後面還是鬆的。」
純男人的工作場合少不了沾染情色的笑話,馬克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撓對方洞穴大開的菊門。
「別了,每次跟你對上一回,兩三天內我後面都是鬆的,害我跟其他人對戲時都得假裝高潮。」
拍開馬克的魔爪,男演員轉開水龍頭沖洗身上的黏膩。
健美的胸肌曖昧貼上男人的背脊,大尺寸的肉棒也惡劣地在股溝間磨蹭,馬克笑了笑湊到那人耳邊,用染著魔性的聲調開口:「只要你跟我回去,我會很溫柔的……」
男演員勾起嘴角輕輕一笑,在馬克臉頰上印了一吻然後說道:「別鬧,明天一早我還得參加健太的校慶,改天有空再陪你玩玩。」
「嘖!」
撇撇嘴,馬克比了個投降手勢往後退了三四步,苦笑:「都搬出兒子當擋箭牌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安藤前輩你太狡猾了,明明是將工作和私生活切割分明的人,卻又說出這麼挑逗性的話,真是……太狡猾了……」
不否認對安藤前輩有著一分迷戀,也說了只要他答應,自己願意照顧前輩和他兒子的生活,讓他可以退出這份不太光彩的圈子,回歸一個普通的單親爸爸。
然而這個話題無論他提出過多少次,安藤總笑著婉拒,但婉拒後卻又沒刻意避開他,甚至還經常像剛才那樣約他──像朋友一般。
「狡猾?我嗎?」安藤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
「對!前輩就是狡猾的狐狸,老把我耍得團團轉。」
「想知道為什麼嗎?」笑笑。
「想!」
「等下次有機會共演的時候再告訴你。」
「前、輩──」怒。
可惡!
他、他又被耍了!
 
***
 
最後還是敵不過安藤被他抓去吃飯,吃完後又被使喚載前輩回家,等到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住處時,錶面的時針已指在十一點的位置。
隱密度很高的住所不愧是所費不貲的高級公寓,它的高級來自於所在的地段,也來自它的管理。一層兩戶的規格、24小時警衛,以及隱藏式的監控設備,除了住戶得以進入外,其他客人想要踏入都得經過嚴格的手續,比方警衛會電話通知招待客人的住戶,確認對方身分無誤後才會客氣放行,並陪著對方一起踏入電梯,將人送上特定的樓層後才會離開。
為了保障住戶隱私,電梯設計成只能到達特定樓層,沒有通過警衛室的電腦設定,就算住戶想去跟樓上樓下的鄰居打聲招呼也沒辦法。
一切,都是要確保住在這棟公寓裡的人保有隱私,使外人無法窺探。所以雖然很少碰面,但馬克知道住在這裡的人有政治界的、有明星、有企業家的情婦……
當然,也有他這種看不出身分的人。
如果真要做個歸類的話,他算是第三種,說得更白點他曾經是一對名流夫妻的共同情人──夫妻彼此間自然是毫不知情──妻子是他公關店裡頭的金主,丈夫在白天是嚴肅的大企業社長;晚上卻只是床上發浪的母狗。
後來也不知哪家的媒體聽到風聲,拍了幾張兩夫妻和他之間略顯曖昧的照片大肆報導後這對金主便雙雙消失,雖說存摺本上驟失一筆豐厚的收入,可是他從不缺拿著大把鈔票追捧他的客人,若說有什麼損失的話,大概就是從此以後這間公寓昂貴的管理費得他自個兒來繳。
想到半年多前發生過的事,馬克忍不住勾起嘴角,剛踏進電梯要按樓層鍵的時候,隨著一陣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板的聲音,一道人影伴隨著香水的味道也跟著踏入電梯。
「井、井上夫人──」
跟在後方的警衛吃驚地對那人喊著,在這棟公寓裡,住戶彼此間都有一種默契,就是不共乘電梯也不隨意探聽對方的事情,所以女子跟著馬克一同踏進電梯的舉動才會如此嚇壞維護安全的警衛。
「史塔森先生,不行嗎?」
才三十出頭的女子帶著滿身的酒氣貼向馬克,勾著他的手臂不說,還用飽滿的胸部磨蹭。
「我怎麼捨得拒絕美女的要求?」
對顯然被這行徑嚇壞的警衛揮揮手,接著按下樓層鍵關上電梯門。門才剛關上,女子便拉下馬克的脖子,紅唇更是大膽地準備吻上他的嘴。
「噓!」馬克伸出食指抵上女人的唇瓣,魅惑笑道:「我可是很貴的,井上夫人。」
勾引的動作當場一滯,狐疑地看著馬克從西裝暗袋拿出皮夾,再從皮夾內帥氣抽出一張飄著淡淡玫瑰香氣的名片,然後說:「歡迎指名,美麗的夫人。」
女子鬆開手接下名片,電梯門恰巧在此時打開,正尷尬著不知該說些什麼,卻被人勾起膝彎猛地抱在胸前,像個新娘子一樣。
馬克抱著井上夫人步出電梯,朝左邊走去。
高大英俊的外表、足以抱起她的力量,和西裝下藏不住的結實肌肉……
手指夾著那張淡粉色的名片,井上麗子在男人的懷抱裡身體漸漸地熱了起來,癡癡地看著史塔森的側臉。
她知道同一層樓的另一邊住著這謎樣的男人,也偷偷觀察過他的作息,一開始只是迷戀,就像小女孩追逐偶像那樣迷戀,可她畢竟已是別人的妻子,是父親一手提攜,外交部的明日之星。
從小,她就努力讓自己更加完美,不只是容貌,還包括課業、舉止談吐、茶道花道、鋼琴藝術……無論是什麼她都刻苦學習,因為她知道自己很特別。
她是政治家的女兒,從小她就明白自己有義務替家族替父親覓得一個更加優秀的丈夫鞏固她們在政治界的地位,甚至讓父親朝著更高的官位前進,所以她必須優秀,所以她的丈夫非一流人物不嫁。
於是,她找到了一個無比優秀的男人,擁有東大法律系的高學位、擁有比起明星也不遜色的外表、擁有外交部明日之星的稱號,甚至他還是個從無緋聞不上酒店,顧家又老實的好男人。
這讓從小看著政治界背後黑暗與情色的麗子,詫異居然這世界上還能有像丈夫那般完美的男人,她本來都做好了即使丈夫外遇偷腥都不聞不問的準備──畢竟這也是一個政治明星的妻子該承擔的義務之一─完美到超乎想像的男人,卻直到婚後才暴露他唯一也最可恨的缺點……
「井上夫人,到了。」
輕柔放下抱在胸前的女子,馬克紳士地幫她按下電鈴,一會兒後大門打開,露出一張混雜了諸多情緒的英俊臉龐,憂心開口。
「會到這麼晚怎麼不讓我去接妳?」
「哼。」
麗子輕蔑一笑,拉著馬克的手推開丈夫,踩著歪斜的腳步朝臥室走去。
「抱歉打擾了。」
馬克朝著男人抱歉一笑,無奈地被麗子拉入臥室。
一個陌生的男人就這麼大咧咧地踏入屋主最私密的臥室,而且還被酒醉的妻子使喚替她卸妝替她脫去絲襪和高跟鞋。身為男公關,這些服侍女人的工作馬克做得十分順手也不在意被麗子這般使喚,讓他在意的反倒是站在房門口不生氣離開也不進來阻止的那個丈夫。
好不容易把酒醉的人安頓在床上,而她也不敵酒力沉沉睡去後,馬克轉過身看著另一個男人的臉,認真打量。
男人對馬克招手,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客廳,只見男人從桌上的皮夾掏出一疊紙鈔遞給馬克,說:「不好意思,妻子她……讓你麻煩了……」
馬克勾勾嘴角,甩著那疊鈔票,說:「身為一個男人,撞見這樣的場面居然還不生氣?井上先生,我都不知道該佩服你還是該鄙視你。」
「你說什麼?」冷冷的音調,透出壓抑許久的怒氣。
挑眉吹了聲口哨,對方不意外的反應倒讓他看見了充滿魅力的表情,低頭湊到井上的耳邊,繼續挑釁說道:「知道嗎?你的夫人剛才在電梯裡勾引我,是不是沒把妻子『餵飽』所以她才這麼饑渴?」
惡劣的字句本只是無聊的挑釁,因為井上這個男人有太多讓他不痛快的因素,例如他的高傲冷峻的氣質、例如雖然嘴上說著感謝辭句眼神卻鄙視他的反差態度、例如他居然想用錢打發人的不屑……
總之從開門第一眼照面後,馬克就莫名其妙地厭惡起這個名叫井上的男人,只是在厭惡的同時卻又忍不住觀察他每一分的反應。
「──」
緊抿唇瓣的舉動透著激動,控制不住的輕顫透著慌亂,前一秒還高傲要用錢打發人走的井上,下一秒卻像被遺棄的孩子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喂,你怎麼了?」察覺不對勁的人擔心地捉住井上的雙臂。
沒這麼嚴重吧?不過是個無聊的玩笑罷了!
卻不知無意的一句話,直直刺中井上俊也唯一也最大的弱點,就像希臘神話裡俊美英勇的阿奇里斯,唯獨不能傷到的後腳跟──
因為他,不舉。
「你……」
看著井上流淌激動的淚、看著他明明恐懼至極卻還壓抑哭聲的淚,看著前一刻還如同電視新聞介紹這顆明日之星時那樣完美,卻在下一刻崩潰成無助的孩子,崩潰成彷彿世界瞬間坍垮的孩子。
於是馬克腦子一熱,手腳比大腦更先一步做出反應,將無助的孩子拖離那個讓他失態哭泣的房子,拖著他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自己的家。
然後抱著他坐在沙發,一句話也不問地陪著,就只是靜靜地陪著。聽他訴說、等他哭累,疲憊地睡倒在沙發上,然後坐在一旁看著井上的臉……
 
***
 
準時在五點整醒來,是井上俊也從小養成的習慣,無論前一天忙到多晚,哪怕熬夜到凌晨他也能在準五點的時候醒來。
「早安。」
馬克支著帥氣的笑臉,看著剛睜開眼顯然還未完全清醒的男人。
「早、早安……」
從小接受的禮儀教育,讓井上俊也下意識地做出回應,然後疑惑地側著頭,看向熟悉又突兀的臉。
熟悉,是因為這張臉縱然不常遇見,但也不至於不知道這男人是他同一層樓的鄰居;突兀,是因為這張臉不該出現在他的面前,包括眼前的景象。
「啊!」
終於清醒的腦子總算察覺問題的癥結,井上俊也迅速地起身衝向玄關,大腦卻很不給面子地重播前一晚發生的事情。
他他他、他怎麼就這麼相信一個未曾有過交集的人?怎麼就輕易地把他最不可告人的秘密攤在這人面前?如果萬一、萬一這人有什麼企圖,拿他的把柄威脅、甚至公諸於世的話該怎麼辦?
「後悔了?」
馬克邊笑邊走向握著門把呆滯在玄關的男人,問:「你現在是打算拿錢堵我的嘴?還是讓我幫忙解決你的問題?井、上、陽、痿?」
惡劣地竄改井上俊也的名字,換成只要是男人都會覺得氣憤又可恥的二個字。
「你──」
井上俊也氣得握緊拳頭,恨自己頭昏下的胡言亂語,也恨眼前連妻子都想放浪勾引的男人。
「我的建議是與其想辦法堵住我那不太可靠的嘴,不如讓同為男人又經驗豐富的我來幫你,你難道就不想讓那女人像個奴隸一樣跪下來求你操她?你難道就不想擺脫可恥的陽萎而能夠硬起來?」
「好!只要你能讓我硬得起來,條件隨你開。」
「無論什麼條件你都能答應我?」
「沒錯。」
馬克舔舔嘴角,勾起井上俊也的手指湊到嘴邊吻了吻,胸貼胸地將俊美又高傲的孤嶺之花困在自己與牆壁之間,微笑。
「到時候可別後悔。」
「唔嗯,你……唔……」
火熱的吻,從指尖轉移到井上的唇瓣,不容反抗地索吻,吻到另一個毫無經驗的人喘不過氣漲紅了臉,激烈的吻才終於劃下休止。
舌頭捲去男人溢出唇角的拓易,約定只有兩個人的治癒之夜──
「明天起,晚上我都在這裡等你。絕對讓你……硬起來……」
濕熱的氣息直撲耳洞,讓聽得人不由地顫慄,卻又不肯服輸地挺直輕顫的背脊迎面回應。
「你最好說到做到。」
「哧。」
馬克噗哧一笑,心想真是個倔強又高傲的菁英。
 
 
 
二、
指尖,在距離門鈴前一公分的地方停滯。
「……」
他是個講究效率的人,無論對於學業、事業,甚或是他多年來遍求名醫卻無法根治的隱疾。
身體檢查的報告都說他的性器沒有問題,無論外觀、長度,或是精蟲的數量通通正常,偏偏就是硬不起來,也從未體驗過性的高潮。檢查到後來醫生做了結論,說倘若生理功能正常,那麼他的不舉可能來自心理因素,建議他尋求心理治療師的協助。
心理治療他試了,無效;就連這種奇怪的偏方他也試了,依然無效。
不是沒有人建議他試試看別的女人,但身為外交部的明日之星,未來最有希望接下部長職位的人選,他不容許自己的政治生涯中有任何汙點,不容許兢兢業業闖出的成就最後毀在腥羶緋聞之下。
一如他之前的人生完美得宛如無暇白玉,他絕不容許未來既定的計劃有任何變數。東大法律系的下一步是外交部,外交部的下一步是娶到政界大老的女兒做妻子,娶到名門女子的下一步是生下兒子,生了兒子後他將踏上部長的職位。再下一步,是內閣;內閣的下一步,是首相;首相的下一步,是培育自己的兒子成為下一代的政治菁英,重複他曾經踏過的路。
不容許人生的計劃亂了套,所以他必須解決性功能障礙的問題,讓他的妻子受孕,一來消除來自岳父家對於孕事的咄咄逼問,二來也是按計劃地往下一步邁進。
所以,他遞了五天的假單;所以,他來到那個男人的門前。
卻在快要按下門鈴的前一秒,停滯。
莫名的惶恐像蛇一樣攀上他的身體,拔腿逃離和放手一搏的想法在劇烈拉鋸,不想承認自己在怕,怕這扇門後的那個男人──馬克‧史塔森。
「你還要站在門前多久?」
調笑的口吻從對講機的發話處傳來,顯然屋子的主人早已站在門後看著監視螢幕上顯示門外來人的反應。
井上俊也把眼睛瞇成一條細縫,深深吸了口氣後用平淡的語氣說:「開門。」
「你父母沒教你敬語嗎?」
高高在上的語氣從來就只有由他口中說出的份,如今從另一個人嘴裡聽到一樣的口吻,說有多刺耳就有多刺耳。井上俊也咬著牙按耐情緒,情勢迫人下他不得不低頭。
「請幫我開門好嗎?史塔森先生。」
「歡迎你來。」
驟轉的語氣就像朋友間打招呼般再普通不過,完全看不出前一秒還用教訓人的口氣要求井上俊也使用敬語。
開門後,只見馬克‧史塔森全身上下只穿著內褲和完全沒扣釦子的襯衫,胯間雄偉又脹鼓鼓的一大包像是隨時都會從內褲裡露出生殖器,煽情得可以。
「你──」井上俊也耳根一熱,咬牙問道:「你這無恥的傢伙還敢要求我用敬語?」
「別忘了,這是我家,我愛穿什麼你管不著。」馬克微笑說著尖銳的字句,「倒是你既然來了,就表示願意接受我的『治療』,那麼我得問問,我開出的條件你是不是都有做到?」
「今天起,請多多指教。」
第一個條件,就是井上俊也必須至少五天的時間不分晝夜在馬克家中接受「治療」。
「很好。」
「只要你的我都必須做到,絕不反悔也不能制止。」
這是第二個條件。
「嗯,第三個呢?脫光衣服的第三個你從進門後就沒有做到,既然做不到又沒誠意,那麼接下來的『治癒』又該如何完成,你說是吧?俊、也?」
「我……」井上俊也咬著嘴唇,遲疑了幾秒鐘後又羞又窘地照約定喊了聲。「馬……馬克……」
「很好,第一和第三個條件你都能遵守,那麼也請遵守第二個條件。」
「是、是什麼?」
「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脫下來然後跪在地上,像狗一樣爬到沙發上坐好,然後把腿打開。」
「什麼?你──」要我像妓女一樣做出下流的動作?
「俊也,我說過了,這是治療。你不讓我先看清楚你的身體,我又怎麼曉得該如何讓你硬起來?」
「……」井上俊也的整張臉紅成一片,囁囁開口:「爬、一定要用爬的嗎?」
「別忘了,這是第二個條件。」
「我、我知道了……」
羞恥地脫去身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包括襯衫、長褲、鞋襪……
最後兩隻手停在內褲的褲頭上,紅著臉怯怯看向抱臂旁觀的男人,「我……」
馬克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惡劣地動了動。
井上俊也羞怒別開視線,把心一橫拉下內褲跪在涼涼的磁磚上,學著狗兒的姿勢彆扭地朝沙發的位置爬了過去。
膝蓋和雙手著地的姿勢,讓站在後方的馬克清楚地看見井上俊也的後庭和陰囊,垂吊在兩條腿間隨著前進搖晃的男根在黑色磁磚的反射下同樣被看得一清二楚。
結實的臀丘、凹下的腰線、隆起的肩胛,卑屈的姿態,和男人臉上羞恥又被迫隱忍怒氣與傲氣的表情……
無論哪一個都極具誘惑,也讓本以為能掌控全局的馬克‧史塔森,有那麼幾秒鐘的失神。
「這樣……可以嗎?」
直到爬上沙發按指示打開雙腿坐好的人咬著牙開口詢問,馬克這才拉回恍惚的神智換上輕蔑的笑容,說。
「記得我們的約定,你不能反悔,也不能制止。」
「囉嗦。」
瞇起的眸子散透森冷的目光。
只要能治好他的隱疾,只要讓他的人生計劃不被打亂,無論這男人說什麼他都會照做。等到把這人利用完畢後,該回報的,他井上俊也會一分不少地「報答」回去。
 
***
 
大開的兩腿微微輕顫,就連自己也不曾仔細看過的私密處卻暴露在另一個男人面前。
「看夠了沒?」
屈膝蹲在沙發前的馬克皺起眉頭,「外觀看起來沒什麼問題,長度適中形狀也不錯,呵……」
「你笑什麼?」
馬克抬起臉嘴角輕提,問:「緊張嗎?」
「廢、廢話。」
「你一緊張,肉穴就不停收縮,看起來……」手指在菊門的皺摺上輕輕一掃,低笑:「很色。」
「你──」咬唇怒瞪。
「你太緊張只會把身體繃得更緊,這樣我根本無法進行治療。」
「那怎麼辦?」
「別忘了你來這裡的目的,除了治療不舉外,你還得學會攻陷妻子的技巧。」
「我沒忘。」
沒錯,他不僅要能硬得起來能生兒子,還要讓那高傲的女人狠狠踐踏在腳底下,回報她曾經對自己的輕蔑與羞辱。
「很好,你記得就好。」用手輕托井上的腳踝,吻著他的腳趾,「今晚給你的第一課,就是『吻』,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前奏。」
「哼!吻?」井上斜眼看著馬克,不屑哼道。「吻誰不會?虧你還是靠女人吃飯的傢伙。」
「喔,是嗎?」
馬克放下井上的腳踝讓他舒服地坐在沙發上,然後也跟著靠上沙發挑釁微笑。「那你吻我。」
「吻吻吻?我、我為什麼要吻你?」井上紅著臉慌亂推開越貼越近的馬克。
「因為我不認為你懂接吻。」
「你──」
井上氣極,這男人究竟要輕蔑他到什麼地步?
不過是區區一個吻罷了,井上俊也你別忘了,只要有價值的東西就要利用徹底,等到你把他利用完了後要怎樣報復都成,現在還不到發洩情緒的時候。
井上吸了口氣然後吐出,淡去怒意換上冷靜,勾下馬克的後腦仰頭吻上他的唇……
先是淺淺輕啄,接著用舌頭撬開對方的唇瓣探入口腔,捲起他平躺牙床的舌頭緩緩攪弄,半分鐘後退出舌頭抹去嘴唇上沾到的唾液,會以同樣挑釁的眼神。
「如何?」
每想到卻換來馬克翻白眼又連連搖頭的動作,「糟透了,你以為自己的對手是誰?毫無性經驗的處女?別忘了你的妻子可是連在電梯裡都能勾引男人的貨色,這種吻就想讓女人濕透陰部,別做夢了。」
井上隱忍吞下羞辱的批評,反問:「那麼你的吻又是如何?」
馬克用力捏著井上的下顎逼他直視自己的眼睛,高傲地下了命令:「過來跨坐在我身上,我示範給你看,看看什麼叫做NO。1男公關的吻。」
這一次井上俊也不再臉紅也沒動怒,用著他最擅長的冷靜與理智迎上馬克‧史塔森,既然都已下了決心那就做個徹底。於是拍開對方箝制在下顎得手從沙發上起身,抬腳跨坐在馬克的腿上,面對面地對視。
「我倒要見識見識,靠女人包養的低賤男公關有什麼本事。」
「你會後悔的,俊也……」魔性的笑,在馬克的嘴角渲染。
不容抗拒的吻挾著高燙的體溫欺上井上俊也的唇瓣,扣在後腦和腰椎的雙手霸道一勾,兩人的身體便胸貼胸地緊密黏住,不留半點空隙直接感受到對方胸腔內鼓動的心跳。
「唔──」
被迫高仰的脖子迎來綿密如雨的吻,激烈索求著他的唇瓣、他的舌頭、他的口腔,就連齒列後方黏膜也沒遺漏,每一吋都沾滿屬於馬克‧史塔森的味道。不停變換的姿勢更讓迅速攻占口腔的舌頭鑽探到意料之外的深處,無法吞嚥的唾液分不清是從誰的口中分泌,只勉強感覺滿溢得幾乎讓人窒息的液體有的被馬克吸吮舌肉的動作吸取,有的沿著抬高脖子的姿勢滑入自己的腹腔,也有隨著馬克改變接吻的姿勢從嘴角滿溢,順著下顎的曲線一路淌向耳根……
什麼叫做讓人癱瘓的吻,井上俊也終於見識到了,以前覺得小說電影裡形容連腰肢雙腿都酥麻痠軟也太誇張,嘴唇又不是性器怎麼可能會有興奮或產生性的反應?
可現在他不僅腦子發暈呼吸急促,腰骨越來越無法支撐起自己的重量,就連跨在男人兩側的大腿也開始微微顫抖,而且、而且──
「唔嗯……」
異樣的感覺從腦門直竄下體,一波又一波不停竄去,他居然、居然能感受到陽物要勃起前的衝動。
怎麼、怎麼可能?
從國中第一次手淫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不太對勁,即使興奮狀態也無法完全勃起,不像AV裡的男優能直挺挺地翹起,反而像個八十多歲的老人陰莖只能累積一點點的硬度,並且硬度持續不久很快地就洩了,射精的時候也不是用噴的,而像是多餘的茶水緩緩地從杯子的邊緣滿溢出來。
升學名校不像其他學校的男生女生把戀愛跟做愛擺在第一位,沉重的壓力下就連同儕間談論的話題全都圍繞課本和補習打轉,比起女生的身體,能否成為排名榜上的第一名才更讓升學名校的男生們興奮。
所以雖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和AV裡的男優不太一樣,卻也沒太在意,畢竟在升學名校裡成績才是地位優劣的判別式,況且太沉溺自慰只會剝奪念書的時間,只要定時放幾張AV把該排出來的東西排出來就好。
就這樣,一直到結婚後才明白,原來所謂的不太對勁就是俗稱的不舉。
才進入妻子體內沒多久便射精軟下,剛開始的時候妻子還會微笑說沒有關係,接著以他太過緊張當做解釋,在試了又試發現無論自己穿得如何性感口交得如何賣力,丈夫只要一插入連動都沒動就洩精頹軟後,溫柔變成了鄙視,體貼變成了訕笑。
笑他光有俊俏的外表和亮眼的學歷又有何用?不能讓妻子高潮的男人算哪門子的丈夫?笑他那根管子大概忘了自己除了排尿外還有生孩子的功能,連射精都像小男生漏尿一樣用滴的。
輕蔑與譏諷,成了高級公寓內唯一的聲音,更多的時候他的房子裡是沒有聲音的,只有他一個人枯坐在客廳裡從義大利訂製空運來昂貴的皮製沙發,等著流連在眾多男性情人和男公關之間不想回來的妻子。
可是,現在……現在……
用手抵在馬克的胸膛拉開兩人的距離朝下身看去,果然看見自己的性器在胯間稍稍挺起。
討厭的笑容在馬克的臉上漾開,掌心輕貼在井上的臉側,用拇指撫摸被吻得艷紅的唇瓣。「低賤男公關的吻,如何?」
於是不認輸地回應了句,「也不過如此。」
輕挑的口哨從噘成O型的嘴型吹出,馬克比了比毫無反應的下體,說:「該你了,俊也。」
「我?」
「用吻讓我勃起。」
「……」
「別忘了你來這裡的目的,是治癒也是調教。」
治癒不舉的隱疾,調教出能征服女人的性技。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
咬咬牙拋開羞恥心地勾起馬克‧史塔森的下顎,回想他剛才的動作和順序。先是吻上男人的嘴唇,然後從胸部到下腹緊密貼在馬克的身上,舌頭頂開唇瓣和齒列,挑逗地在男人的口腔裡遊走,舔著腔壁的黏膜、纏著毫無反應等著他來勾引的舌肉、吮著屬於另一個人的唾液……
「嗯……」
馬克的鼻尖溢出一絲染著情慾的低吟,慵懶且迷醉的音質直竄井上腦門,牽動起莫名的顫慄。
一吻之後,井上推開馬克氣息不穩地問了句:「如何?」
緩緩睜開眼皮,馬克欣賞看著井上的臉,用拇指擦去他沾在唇角的水漬,「不愧是精英,就連低賤勾人的吻都學得如此迅速。是你太聰明呢?還是你骨子裡天生就是個蕩貨?」
「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這是稱讚,何必生氣?不過很可惜,這種程度的吻沒辦法讓我硬起來,看來你要加倍努力才行。」
「……」
井上沒有漏看男人眼底閃爍玩味的色彩,就這麼想激怒他?就這麼想看他氣得失去理智的樣子?
很好,他終於看輕楚這男人的惡劣把戲。
像是逮到鼠仔的老貓不急著弄死,而是一捉一放再捉再放地,在一來一往中證明他絕對的支配力──就像這男人一樣。
馬克攤開雙臂架在沙發的椅背,無賴地瞅著井上的反應由憤怒轉為平淡,然後捏著他的下顎恢復高傲的姿態,說。
「還有什麼低賤的把戲就全使出來,你所謂的『本事』難道只能讓我硬到這點程度而已嗎?馬克‧史塔森,嗯?」
「哼嗯。」馬克邪氣一笑,兩手捧起井上的臀瓣,說:「勾好,別摔下去了。」
「什?啊──」
馬克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行動受制的井上下意識地做出反應,兩隻手環著馬克的脖子,兩條腿也迅速勾在他的背後。
捧著臀辦的手壞心地在井上的屁股上掐了掐,「順便教你,這種體位無論對象是男是女都能把人捅到失神,記住了喔,井上陽痿。」
「我記住了。」井上俊也眉尾一揚,接下男人挑釁的字句。
「這個態度,我喜歡。」
沒錯,就是這種像豹子般優雅高傲的態度,就是這種目空一切的姿態,就是這種讓他恨得牙癢癢卻又捨不得移開視線的輕蔑。
這才是真正的,真正的井上俊也。
 
***
 
被擺弄成兩手抵在磁磚站在浴缸裡的姿勢,蓮蓬頭流下的溫水淋在井上的後頸在背部蜿蜒成一道水線,最後從臀縫或沿著修長的雙腿落回浴缸。
擠了一掌心沐浴乳的手接了些水搓出滿滿的白色泡沫,自後頸處開始搓揉起井上的皮膚,細滑的泡沫在水線經過的地方很快地就被沖回浴缸,和著自來水消失在排水口。
十根手指靈巧清洗著男人的背,不曾上健身房鍛鍊過的肉體雖沒有結實的肌肉,卻也無多餘的脂肪,足見身體的主人很用心地維持自己的外貌。
「唔──」脖子後方傳來的刺痛讓井上忍不住皺起眉心。
「如何,舒服嗎?」
在後頸處輕輕壓出兩排牙印,馬克嘴角噙著笑問了句。
「普通。」
「是嗎?那……這樣如何?」
搓揉腰側的兩手冷不防地來到胸前,一手一邊搓弄起井上的乳頭。
「啊哈──」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人反射性地仰起脖子張口呻吟,下一刻咽喉處的皮膚就被握有支配權的男人狠狠咬下。
「好痛!」
喉嚨一但被咬破就只有死亡,這個教訓無論人類或其他生物已從遠古時起就深深烙印在基因裡,於是為逃避死亡的威脅身體會不受大腦控制地放軟四肢以求活命,就像在爭奪地盤的獸類,當一方叼咬住另一方的喉嚨時,居於劣勢的一方會立刻鬆軟戒備的四肢和攻擊,露出柔軟的腹部以示臣服,是相同的道理。
於是身體不由地放軟支撐的力量,奉獻似地貼上馬克‧史塔森的胸膛,發出蠱惑雄性慾望的低吟。
「不……不……不要……不要……」
然而咬在咽喉處的利牙卻反而加重了力道,讓井上覺得自己彷彿從文明世界瞬間墮入蠻荒大地,面對的不是同族的人類而是威脅性命的猛獸,恐懼的同時卻又可恥地沉浸在乳頭被搓弄揉捏的快感中。
一邊,是肉體官能的天堂;另一邊,是威脅性命的地獄。
不該並存的兩個極端,偏偏在自己的身體上同時發生。
「馬、馬克,不要……求求你,不要……」
背後,男人的氣場越發地強悍,放緩咬在喉嚨上力道的同時鬆開玩弄左乳的手指,轉而握住井上俊也微微挺起的性器,掌心包覆著陽物頂端來回愛撫。
「唔嗯……哈啊……哈啊……哈啊……痛──」
努力緊扣的牙關止不住從齒縫溢出的嬌喘,正要攀上天堂的巔峰卻又在瞬間被喉嚨處的利牙咬下,以為快要墜落地獄的時候,利牙卻又放鬆改為挑逗乳頭和性器的慾望。
一攀一墜,一揚一挫,井上俊也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似地來回在高潮與生死的交鋒,而操控他身體反應的男人卻遲遲不肯給他的痛快,老貓弄鼠似地像是要把他狠狠逼瘋一般。
「馬克……求你……我求你……讓我……哈啊……讓我射……讓我……哈啊……哈啊……別再弄……別再弄了……求你……」
想喊停,又不想喊停;想叫男人乾脆一口咬破他的喉嚨,又想叫他快點讓自己高潮射精。
矛盾、掙扎、痛苦、歡愉,還有更多讓停擺的理智無力分析的情緒,像被小孩子亂混一通的水彩顏料,交雜成難以形容的感覺。
突然間,喉嚨上的威脅消失,只聽見貼在耳廓上濕熱的唇瓣吐出魔鬼般的低啞聲音。「我,准許你射精!俊、也。」
隨即,逼瘋人的痛楚從喉嚨改換到右乳和性器。
乳頭被向外拉扯成如尖錐般的型狀,愛撫性器的手掌同時間握住根部發了狠地快速套弄,弄得剛以為終可喘息卻又在下一秒再次被推入生死和高潮拉鋸的人,失控地又哭又叫。
「呃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真得好痛……不、不要……不要再弄了……求你不要……嗚啊……嗚嗚……不……好痛……好痛……呃啊──」
再也禁受不了更多刺激的肉體癲癇般劇烈抽搐,最後重重一拱洩出精液,失神軟倒在馬克‧史塔森的胸膛。
馬克摟著失神仰倒在身上的井上,攤開沾滿精液的右掌,低頭親吻井上高潮泛紅的側臉,低笑。
「早說了你會後悔,俊也。」
意外設下的局,似乎會發展成更加意外的結果。
「糟……」
舔盡手上每一滴屬於井上俊也的男精後,馬克苦笑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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