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閃閃羽大娘

小小飛流色色噠

「停停停停停停停！」

五指併攏制止還想對自己發動攻擊的年輕人，蒙摯彎著腰扶著膝蓋，大口地吐著熱氣。

「再來，打架。」

已然過了百招卻不見半點疲態的年輕人，說著從第一次與蒙摯過招後，便最常對他說的話。

蒙摯喘著氣抬眼看向身形早已超過自己，面容也從小可愛蛻變成俊美男子，獨獨性格依舊帶了幾分童稚之氣的飛流，討饒。

「不行了不行了，我如果再和你這麼打下去，明日的點卯我肯定是去不成的。」

「別去。」

「那怎麼行？若是連我這個負責點名的人都誤了時辰，要怎麼給屬下做出個榜樣？小飛流，你說是不是？」

「嗯……」

飛流歪著腦袋，認真思考這句話的答案究竟該回答「是」？還是該回答「不是」？

蒙摯瞧著這逗趣的模樣，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揉亂飛流的頭髮，這才發現從前輕而易舉的動作，如今做起來卻得稍稍蹎起腳尖。

瞬間，感慨與感動兩種情緒在心底交錯。

打不過人，就連身高也變矮了，若非接掌琅琊閣的藺晨有意隱瞞，否則這高手榜上排在頭名的，定是眼前的青年。

「唉，老囉！真的老囉！」

蒙摯索性蹎高了腳，用兩隻手壞心地把飛流每天醒來必會整理得一絲不苟的髮髻弄亂。

最討厭別人碰觸，更別提是這樣弄亂他頭髮的飛流，卻不在意被蒙摯欺負，反而捉著大叔的兩隻手，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

「不老。」

「什麼？」

「你！不老！」

加重的口吻，直視的眼神，不知為何竟讓蒙摯有股說不出的異樣感，害他不由地尷尬起來，抽出被扣住腕脈的手，閃避飛流過於直率的眼神，回應。

「是……是嗎？那可真謝謝你啊飛流。」

「不客氣。」飛流露出笑臉，點頭回應。

蘇哥哥和藺晨哥哥教他，凡是有人對你說「謝謝」，你就要回答「不客氣」。

他確實記住了，卻分辨不出單是「謝謝」二字，在不同的語氣與不同的場合下，表達的除了真心實意的感謝之情，也能是反諷自嘲之意。

「你呦。」腳跟落回地面，淺笑嘆氣。

雖說童年的遭遇讓飛流的腦子無法如常人般成長，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也仍如孩子一般，可若換個立場想，這未嘗不是老天爺刻意賜給飛流的禮物？讓他永遠保持純然與天真，如同未經斧鑿雕琢的原石，雖說成不了價值連城的玉璧，卻保下了渾然天成的質樸。

「走，洗澡去。」

「洗澡？好啊！」飛流的眼睛亮了起來，興奮地對著大叔用力點頭。

「老規矩，得幫我刷背。」

「啊？」張大的嘴巴，流洩不甘不願的聲音。

「啊什麼？我陪你練功，雖說沒有正式拜師，但怎麼也算你半個師傅。徒弟幫師傅刷背裡所應當，你若不肯，下次就自己練功夫去吧！」

「不要。」急急揪住說轉身便轉身的大叔的袖子，委屈地像隻被人拋棄街頭的小狗。

蒙摯勾起得意的笑容，壞心地說：「那就乖乖幫我刷背。」

「喔……」焉著腦袋的青年，拉長聲音挫敗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