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gham Hotel
一八六三年，由建築師約翰‧吉爾斯（John Giles）和詹姆斯‧慕雷（James Murray）聯手打造的朗廷酒店，不僅是世界知名的飯店，也因為其悠久的歷史使許多文豪將它寫進書中，隨著著作的流傳讓這間酒店被更多地方的人所熟知。
就連《波西米亞醜聞》（A Scandal in Bohemia）的男爵，在大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詢問他的委託人住在哪時，男爵也回答：「你可以在朗廷酒店找到我。」
但這些，都不是讓哈利‧哈特坐在這裡點上一杯百靈壇十七年蘇格蘭威士忌的理由──至少今天不是。
琥珀色的液體，圓潤又醇勁十足的口感，底蘊的橡木薰香，是這款酒不斷榮獲《威士忌聖經》肯定的原因。
然而這美好的酒香，即將被一個人的舉動破壞……
「伊格西，併攏你的腿，別讓我再說第二次。」哈利皺起眉頭，移開已經湊到嘴邊的水晶酒杯，警告坐在對面的人。
「你說的是『你』的腿？」伊格西指著發出警告的人，接著又指著自己的臉，問：「還是『我』的腿？」
不是他嗑藥也不是他沒睡醒，而是「他們」現在的狀況真得非常、非常、非常地──混、亂！
如果有人問，可以不借用鏡子的反射卻看到自己的臉，是什麼情況？
他會回答，就是他和哈利‧哈特「現在」所處的情況。
對，那種科幻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情節就發生在他們身上。
他和哈利，互換靈魂了。
■ □ ■
「我的腿，伊格西，『我的』。」
哈利‧哈特眉毛和眉毛之間的摺痕越擠越深，看著自己的臉擺出各種欠揍的表情，以及完全不合禮儀的坐姿，這一切，比降落傘主傘受損，只能用副傘安全回到地面還要挑戰他神經崩潰的底線。
「喔！」伊格西應了聲，迅速併攏雙腿後又很快地打開，壓低聲音苦惱地說：「可是哈利，你的『那個』很大，一直被褲縫摩擦我覺得很不舒服。
還有你的內褲太鬆了，我跟你換內褲好不好？還是你讓我去附近買一條緊一點的穿？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把『那個』放在左邊比較好？還是放在右邊？」
「伊格西‧安文，閉嘴、併腿，三十分鐘內我不想聽到你任何聲音。」
「──」
伊格西背脊一冷，知道自己戳爆了一座火山，立刻閉上嘴巴併攏雙腿，挺直腰桿像受過訓練的德國狼犬，乖乖地坐在酒吧的沙發，委屈地看著哈利──正確地說，是看著「自己」的臉。
「呼……」混合酒香的熱氣，從哈利的脣縫中吐出，在水晶杯的內緣罩上一層白霧。
他得好好回想，這讓人頭痛的混亂，究竟是怎麼發生。
■ □ ■
二十小時前
「加拉哈德，還有小加拉哈德，你們還真符合這『最後入座騎士』的封號。」
梅林抱著皮製的檔案夾，對著遲到一個多小時的兩人諷刺。
按Kingsman的傳統，一個騎士代號只能讓一人使用，伊格西‧安文雖在遴選蘭斯洛特的位置時輸給選擇服從命令處決狗兒的蘿西，但因為在上次任務時表現出的能力，被認為是接任「加拉哈德」的首位人選。
哈利‧哈特也說是他該從這個位置退下的時候，但從來把規則當狗屎的小子，卻當著亞瑟和所有Kingsman的騎士，在會議中指著屬於「加拉哈德」的椅子，說除非他親眼確定哈利‧哈特的死亡，否則絕不坐上這個位置，至於要不要讓他成為騎士團的成員，他──
一、點、都、不、在、乎。
最後亞瑟和其他成員決定破例，破例讓兩個人共用「加拉哈德」這個代號。
哈利對著梅林露出抱歉的微笑，推開門走進會議廳，跟在後面的伊格西也準備進去，卻被梅林用手臂擋下。
「又怎麼了？」伊格西斜著眼，看著比他高出許多的光頭腦袋。
「今天遲到的原因，是你對吧！」梅林故意露出牙齒扯出滑稽的笑臉，「在臥室？餐廳？門口？還是……喔，不會吧！難道你們在專用車廂裡做了？」
「……」兩顆眼珠心虛地從梅林的臉上移開。
呃……拜託別告訴他雙人車廂內也有監視器？不不不，應該沒有，否則哈利怎麼會讓他得逞？所以監視器或針孔攝影機什麼的，應該是沒有，沒有的對吧？
梅林收回手臂，仗著身高優勢拍拍伊格西的頭頂，壓低聲音：「別擔心，車廂內什麼也沒有，不過如果你能幫我一件事，我就偷偷幫你裝微型攝影機在裡面，這樣你就可以把哈利的所有反應錄起來收藏，如何？」
「成交！」伊格西豎起拇指，說：「要我做什麼？」
「只是一個簡單的實驗。」梅林背心口袋內拿出塑膠製的封口袋，裡面裝著兩球幸運餅乾，就是裡面塞了長型籤條的那種，然後說：「聽說中國城有間餐廳賣的幸運餅乾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
「不就是好吃和難吃的差別？」
「不，伊格西，你太小看這個幸運餅乾了，它真的『不一樣』。」梅林把封口袋塞到伊格西手上，打開會議廳的門把他推了進去，然後迅速地在他耳朵旁邊說了一句話：「記住，你和哈利一人一個，如果有什麼狀況，記得向我回報。」
「……」還來不及多問幾句，會議廳的門就被梅林迅速關上。
「Jr.快坐下。」亞瑟用眼神示意哈利‧哈特正後方的椅子，對遲到的小加拉哈德說。
伊格西走到哈利後方，坐下，把梅林給的幸運餅乾放入外套的左邊口袋，戴上有投影效果的眼鏡，看著其他透過視訊參與會議的探員，也看著……
哈利的背。
■ □ ■
十三小時前
結束長達五個小時的會議，和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們終於回到哈利‧哈特的家。
不過也許該改一下稱呼，稱做──哈特和安文的家。
「去換身衣服，我看看冰箱裡還剩哪些食材。」
哈利‧哈特脫下棉質長外套和西裝外套，掛在門口處的衣帽架，解開袖口的鈕扣捲起袖子，一邊說話一邊走向廚房。等到伊格西去樓上換成連帽Ｔ和垮褲，，拎著裝幸運餅乾的封口袋來到餐廳時，長形的餐桌上已放著剛裝盤的燉飯。
「給你。」伊格西打開袋子拿出一球餅乾，然後把另一個幸運餅乾同封口袋放到哈利的盤子裡。
「幸運餅乾？」哈利捏著塑膠袋的底部，把球狀的餅乾滾到盤子上，嘴角彎起一道優雅的弧線。
距離上一次吃幸運餅乾，有多久了？
似乎在訓練的最後階段，在他確定成為「加拉哈德」之前。
在那之後，他便不再相信算命、星座，或幸運籤這種東西……
準了如何？
不準了又如何？
他都只有一條命，一個人。
無論冬天還是夏天、無論高興還是悲傷、無論任務成功還是失敗、無論活著，還是──死亡。
「快打開看看你的幸運籤寫了什麼？」
充滿期待的聲音，拉回陷溺在思緒中的人，不像急躁的年輕人直接用手捏碎餅乾，抽出藏在裡面的籤條，而用湯匙在酥脆的餅乾上，拿捏力道敲了兩三下，然後從裂成兩塊的餅乾中拿起幸運籤。
「我的籤是『你希望像另一個人一樣完美』。」伊格西露出大大的笑臉，看著認真閱讀籤條的哈利，問：「你的呢？你的籤上是什麼？」
真準！他的確想像另一個人一樣完美，那個人，就是他的情人，現在正坐在他右邊哈利‧哈特。
哈利把籤條放在右手邊，用叉子壓住，然後說：「上面說，我會得到……」
「得到什麼？」
用手扶正稍微歪斜的黑色鏡框，停頓片刻後，回答：「一筆意外的財富。」
「什麼啊？遜炸了！」伊格西把自己的籤扔到桌上，拍拍手指上的餅乾屑，表情誇張地說。
雖然他從沒問過哈利‧哈特的出身，但對於一個有著高貴血統，咬著銀湯匙出生的Aristocracy，又是報酬可觀的Kingsman成員來說，「一筆」意外的財富根本不算什麼。比起這種沒用的財富，他更希望幸運籤上寫的是「遇到的危險會順利解除」，或者「和戀人的感情順利穩定」之類。
「嗯，的確很遜。」
哈利端起酒杯，品嚐產自匈牙利北部的Tokaji貴腐酒，這種將染上Botrytis Cinerea細菌的葡萄釀造出的酒，不僅是所有酒種中甜度最高，香氣也最濃郁，就連歌德在《浮士德》中，也以「生命之泉」稱之。
很快地，幸運籤被其他的話題取代，伊格西開始聊起最近上映的幾部特務片，笑說裡面飾演反派角色的人總是廢話一堆，結果廢話還沒說完特務就脫逃了。還說要是讓他演反派，一發子彈對準腦門直接開槍，乾淨俐落又省底片，觀眾看電影的時候也更過癮。
晚餐結束後，原本該由伊格西負責的收拾工作，卻被哈利阻止，要伊格西去樓上負責燙平兩人份的西裝、領帶、長褲和襯衫。
「OK，你收拾完後也早點休息。」
「嗯。」
用叉子壓住的紙籤，在伊格西走上樓梯後，被哈利扔進廚餘絞碎機。
當晚，零點零分，整間房子突然劇烈搖晃，卻沒驚醒理論上敏銳度和警戒心都極強的兩人。
半分鐘後，搖晃停止，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牆上時鐘的指針，繼續一格又一格地往下一秒鐘推移。
■ □ ■
Langham Hotel
飯店外暗下的天色，讓透明的落地窗在入夜後多了反射的功能。
伊格西就這樣看著落地窗的反射，好奇地摸著「自己」臉孔，發呆……
哈利的睫毛、哈利的鼻樑、哈利的眉毛、額頭上的紋路、兩頰的鬢角，還有他的嘴脣……
「……」
下意識地用舌頭舔濕乾澀的脣瓣，原本稀鬆平常的舉動，卻因為落地窗反射出的五官，讓這個不可能在「哈利‧哈特」臉上出現的，染著曖昧與情色的舉動，在伊格西的視線中，震撼呈現。
「唔……」
SHIT！他的身體，竟然、竟然有了反應……
伊格西迅速併攏雙腿，耳廓透著慌亂又羞恥的紅暈，詢問命令他三十分鐘內不准發出任何聲音的「男孩」。
「哈利，我……我可以去洗手間嗎？」
男孩掃了眼動作怪異的成熟男人，點頭。
男人用兩隻手壓在長褲拉鍊的位置，尷尬地朝廁所的方向快步跑去。
哈利‧哈特拿起手機撥通電話，接通後對著電話另一端的人，說：「幸運餅乾，是你給伊格西的，梅林。」
『呃──』
電話另一端的梅林，不意外加拉哈德識破他的小把戲，意外的，是說出這句肯定句，居然是伊格西‧安文的聲音？
『所以……你們……現在是什麼狀況？』
「互換身體而已。」
『喔不……』
「喔是，說，要怎麼恢復正常？」
『這……』
電話那頭，傳來有人努力憋住不笑的怪聲音。
「我不介意有人對我惡作劇，真得不介意，但是梅林……」哈利喝完最後一口百靈壇十七年蘇格蘭威士忌後，說：「你確定自己承受得住，我對這次惡作劇的『回禮』？」
『只要完成幸運籤的內容就可以恢復正常。』
梅林飛快地說完這句話後，啪地結束與加拉哈德的通話，一點都不想知道解除靈魂互換的方法，也就是加拉哈德拿到的幸運籤上，寫的究竟是什麼。
「只要完成幸運籤的內容，就會恢復正常？」
危險的目光，從「伊格西」的眼中透出，而這道危險的視線，瞄準的正是剛剛離席的人，尷尬衝去的地方──男廁。
一身吸哈造型的年輕人，擱下盛裝威士忌的寬口玻璃杯，以絕對反差的優雅舉止從沙發上站起，嘆了口氣，走向飯店的男性廁所。
■ □ ■
標示清潔中的金銅色鐵架不合規定地被亂放在男性廁所門口，廁所內，伊格西大口喘氣看著鏡子裡的那張臉，覺得身體的熱度，更高了。
「哈利，抱歉，幾分鐘……幾分鐘就好……」
手，鬆開腰帶解開暗扣，拉下藍黑色長褲的拉鍊，扯出淡藍色襯衫的下襬，然後從內褲的褲頭探了進去，握住充血勃起的性器。
「喔……」終於獲得撫慰的器官，向大腦傳回滿足的回應與需要更多刺激的要求。「喔……嘶……喔嘶……」
左手，在被襯衫下襬遮住的部位上下套弄，洗手檯前被擦拭得連一點水漬或指紋也沒有的鏡面，忠實反射比方才落地窗所能呈現，更清晰也更煽情的景象。
他從沒看過哈利自慰──即使他們已經住在一起──有的時候他甚至懷疑情慾這種東西是被排除在高貴與優雅之外，就像個節制肉體慾望的清教徒，除非他主動開口，否則哈利‧哈特是不會提出任何關於「性」的要求。
可是現在，他卻看到「哈利‧哈特」撫摸自己的性器，耳根泛紅發出喘息的模樣。
「喔……喔嘶……哈利……哈利……」
鏡子裡的人在裝潢典雅的男性廁所，穿著整齊的手工訂製西裝做著下流的舉動，如果這時候有人忽略他刻意擋在門外，用來拖延時間，標示清潔中的金銅色鐵架闖了進來，恐怕會嚇得轉身跑去櫃檯，通報飯店人員有位中年紳士在男廁做著不合宜的猥褻行為。
「抱歉，哈利……我……我停不下來……」
明明沒喝酒，但無論腦子還是身體都熱得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他知道應該衝進隔間關上門，痛快自慰個幾分鐘，把蓄積在陰囊裡的小蝌蚪們用力射出尿道，最後按下抽水馬桶的按鈕，讓排洩出來的東西隨著漩渦捲進下水道，然後整理好儀容走出男廁，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到酒吧的落地窗旁，繼續挺直腰桿坐在沙發上，直到哈利允許他開口說話。
但是鏡子反射出來的畫面實在是太刺激他的視覺神經，如果現在有人拿儀器測量他的腦波，顯示器上劇烈反應的程度大概和芮氏規模七級的地震差不了多少。
他想看，想看額頭滴著熱汗的哈利、想看頭髮散亂的哈利、想看張口喘息的哈利、想看穿著整齊西裝卻對著鏡子自慰的哈利，還有……
最後高潮的樣子……
「哈、哈……好大……哈利……你的傢伙……好大……」
哈利‧哈特有著背他叛優雅外表的大尺寸性器，真不曉得哈利是怎麼能夠忍受把這麼大的傢伙塞近合身的西裝褲裡面時，時不時被綘線摩擦的不舒服。
等等，合身的西裝褲？所以Kingsman的裁縫師，丈量過哈利‧哈特每一個部位的尺寸？
喔，該死，他有點忌妒那個不太愛說話的老頭，他的手可是摸了哈利‧哈特幾十年，從哈利年輕的時候開始一直摸到現在，並且每訂作一套新的西裝，就會從頭到腳摸一次。
「哈……哈啊……哈……」
握著性器套弄的伊格西，決定以後哈利‧哈特去量尺寸的時候，他都要跟進試衣間。
啪滋──滋滋──
廁所天花板內的燈管，突然發出聲音閃了兩三下，然後就聽見廁所的門被人用手扣擊的聲音。
叩叩──叩叩──
「嘶──」抽了口冷氣，伊格西迅速奔進最靠近出口的隔間，把門反鎖。
嘰──嘰──嘰──
橡皮鞋底和磁磚摩擦出刺耳的聲音，顯然走進來的是個穿球鞋的年輕人。
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從門口走向最裡面的廁所，又折返回來，最後停在伊格西藏身的隔間外。
「──」
伊格西的視線迅速落在隔間的門鎖，確認已經鎖上後稍微鬆了口氣，卻在聽見那個穿球鞋的年輕人發出的聲音後破口大罵。
「伊格西。」
「OH！SHIT！」
伊格西拉開門鎖，打開隔間的門瞪著那位「年輕人」。
「你以為門口那支架子能拖延多少時間？」哈利指著男性廁所的門，問著在他看來處理事情仍不夠謹慎的小加拉哈德。
「至少足夠我解決『這件事』。」伊格西不客氣地指著兩腿間直挺粗大的柱狀物。
SHIT！哈利你就不能一進來立刻表明身分嗎？知不知道這樣會害他衰竭很多腦細胞？還差點憋氣憋到死？
「解決之後呢？要怎麼恢復正常？」
「等我把梅林揍一頓後，我想肯定會有答案。」伊格西喀啦喀啦地扳著指骨。
想來想去造成他和哈利互換身體的原因，絕對是梅林給他，要他和哈利一起享用，還交代有狀況必須回報的，那兩球據說很「不一樣」的幸運餅乾搞的鬼，而梅林也一定知道恢復原狀的方法。
為何這麼確定？因為他是梅林。
魔術師──梅、林！
■ □ ■
「先不討論你能不能成功揍倒梅林，但我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讓我們回到自己的身體。」
「你知道？」
「是的。」哈利重複著幾分鐘前，梅林對他說過的話：「只要完成幸運籤的內容，就可以恢復正常。」
「只要……完成幸運籤上的內容？」
「對。」哈利的左手貼上伊格西的胸口，正確地說，是他自己的胸口：「你的幸運籤是『希望像另一個人一樣完美』，我想這個人，指的是我。」
「嗯。」伊格西用力點頭。
除了哈利‧哈特，他不覺得任何人夠資格符合「完美」這個字。
「所以我們交換身體後，你那支籤的內容就已經完成。」
哈利往前跨了幾步，把伊格西推進廁所隔間，自己也跟著走了進去，然後用另一手抓著門鎖把門關起，鎖上，繼續解釋。
「接下來，只要讓我得到的那支籤，籤上的內容也實現後，就可以解除現在這種──狀況。」
「難道要去買彩券？還是出去被車撞然後跟車主索賠保險金？」否則怎麼得到一筆意外的財富？
伊格西放下馬桶蓋坐了上去，由下往上地看著自己的臉。
哈利抿嘴沉默了幾秒，用手托起伊格西的下巴：「關於幸運籤，我沒說實話。」
「啊？」
沒說實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沒說實話？
「籤條說，我會得到一場激烈的性愛。」
「──」
停頓十秒……
再停頓十秒……
繼續停頓十秒……
直到一分鐘後，腦子終於把這句話理解完畢，然後──
「WHAT？」
「字面上的意思，伊格西。所以除非『我』得到一場激烈的性愛，完成幸運籤的內容，否則我們都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
「可是，等等……在這？」伊格西指著屁股底下的馬桶，壓低聲音錯愕反問。
朗庭酒店的……男性廁所隔間？
這裡的確很乾淨沒錯，甚至比以前他住的地方還要乾淨、裝潢精美，可是……在這？
「喔不不不不，哈利你冷靜點，就像你剛才說的，外面那支鐵架子拖延不了多少時間，萬一有人進來，可不是被報警逮捕那麼簡單。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離開，去問問有沒有空的房間，或是去附近找間旅館……唔嗯──」
視線被黑影迅速籠罩，接著說個不停的嘴巴就被另一個人的脣瓣，吻下。
伊格西瞪大眼睛，來不及反應，就被握住直挺的性器。
「唔……唔嗯嗯嗯……」
哈利你的手，喔不，是我的手，不對，是哈利你的手……你的手在握握握、握哪裡？
「你認為，你會比我更了解『這個身體』嗎？」一吻過後，哈利舔著嘴脣分析著眼前的狀況。「我破壞了客房和餐飲部門的電路和緊急照明，現在全飯店的工作人員都忙著處理客訴和找人維修，估計一個小時內不會有空理會『照明正常』的廁所。」
「──」
伊格西嘴巴張大，看著就像在說「嗨，今天天氣不錯」的哈利‧哈特。
這的確比立一根清潔中的鐵架來得管用許多……
「你還太嫩了，伊格西‧安文，還太嫩了。」寬敞的隔間內，哈利屈膝半跪在伊格西的面前，低頭親吻自己的性器。「所以，開始吧！開始一場激烈的……性愛！」
「哈利──」
性器被剛品嚐過百靈壇十七年蘇格蘭威士忌的口腔包覆，殘留在口腔黏膜上的高濃度酒精刺激著敏感的頂端，傳來一陣陣微小的刺痛感。
他看著「自己的臉」，含著「哈利」的下體，但是更正確的理解，是哈利含著他自己的性器，然後似乎又能奇妙地感受到，從「自己的身體」感受到的，用帶著酒意的身體替哈利口交的感覺……
天哪！他快被這混亂搞瘋了！
「專心，伊格西，雖然這種感覺很微妙。」
「你……你也是？」
「我想我們現在，同樣有來自身體和靈魂……或者該說是『意識』，這兩種感覺。」哈利清了清喉嚨，繼續說：「所以如果要在一個小時內，完成一場激烈的性愛，由你主動，是最好的選擇。」
年輕、體力好、性衝動指數高，還有只需稍加挑逗，就會失控。
「……」
伊格西看著年長的情人，像處理任務時一樣冷靜分析，即使他分析得沒錯，卻仍覺得不甘心。即使出現互換身體這種不可思議的狀況，哈利‧哈特仍能保持優雅平淡，不像他，用哈利的臉對著落地窗舔個嘴脣也能勃起。
「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
挫敗垂頭，看來就像哈利說的，他還太嫩，嫩得沒辦法成為保護情人的成熟男人。
「很好，我們交換位置。伊格西，脫下褲子，直接從後面來。」
「──」
伊格西看著哈利‧哈特脫去褲子後露出的屁股，光溜溜的，自己的屁股，有種想衝出去大吼大叫繞著飯店狂跑十圈的衝動。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得、幹、自、己、的、屁、股？
FUCK OFF！
梅林，FUCK OFF！
■ □ ■
留言列表
個誌試閱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