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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動
「不准動!」
「……」
被三台警車包夾無路可逃的駕駛和副駕駛坐上的乘客,臉色鐵青被荷槍實彈的警察打開車門從車內拖到車外,大聲喝斥。
「小陸,搜車!」
李志明一邊指揮屬下搜索車內,一邊拿出警用手銬銬上兩人的手腕,旁邊還有負責全程攝影的員警,正握著手持式攝影機紀錄蒐證過程。
陸亦輝戴上塑膠手套鑽入車內,很快地在置物箱和駕駛座的椅墊縫隙內搜出數十包裝著粉末或藥丸的夾鏈袋,雖然是個才上任不過半年的菜鳥,但憑著在警校學到的知識,不用化驗也知道夾鏈袋裡的不是K他命搖頭丸,就是俗稱強姦藥片的一粒眠。
「報告,搜到毒品和違禁藥品共計二十三包。」陸亦輝把蒐得的夾鏈袋一包包展示在攝影鏡頭前,全程錄音錄影的規定雖然麻煩,卻也免去事後被嫌疑犯們指控警察栽贓嫁禍的可能。
「帶回警局。」
「是!」
三台警車押著被逮捕的兩名嫌疑犯,連同他們偷來的贓車一併由其中一名員警開回警察局,繼續接下來偵查詢問等程序。
 
Ω   Ω   Ω
 
警察局,洗手間
「幹得不錯,繼續努力。」
推門走進洗手間的李志明,見到剛從隔間出來的菜鳥員警後,笑著拍拍對方的肩膀稱讚。
「謝謝長官。」陸亦輝精神抖擻對著李志明回應,只是才剛挺胸打直腰桿,就嘶地一聲抽了口冷氣。
「怎麼了?」
「沒、沒事……」陸亦輝笑得尷尬。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話不能說?說,到底怎麼了?」
「就、就……」陸亦輝撓撓臉,紅著耳朵支支吾吾了半分鐘後,才壓低聲音對李志明說:「今天穿的是新褲子,不習慣,剛才拉拉鍊的時候,夾、夾到了……」
「夾到?內褲?」
「不是,是……那裡被夾到……」
「你沒穿內褲?」
「我、我不喜歡穿內褲。」
李志明憋著笑,掏出手機撥了組號碼,幾秒鐘後,對著接起電話的人問:「你今天有門診嗎?幾點?好的,我一個小時後帶人去看病,麻煩先幫忙掛個號……
知、知道了……會、會補償你……等會兒見。」
「長官你打給誰?」
「醫生。」
「醫生?你等會兒要去看病喔?」
「不是我,是你。」
「我?我沒病沒痛為什麼要看病?」陸亦輝指著自己的臉,納悶。
視線落在菜鳥員警的胯下,同情看著被拉鏈夾傷的命根子,回答:「泌尿科!」
「不──我不要去──」陸亦輝當場慘叫,因為他知道分局長幫他掛號的絕對是某醫院泌尿科的男、醫、生。
「走吧!」抗議無效,李分局長抓著菜鳥屬下的手,瀟灑帥氣地走出警局坐上警車,往醫院奔馳而去。
 
Ω   Ω   Ω
 
泌尿科
何春嬌戴起頭罩式放大鏡,將放大數倍的「病雞」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後,摘去放大鏡放在桌面,彎著眼睛對病人說。
「放心,塗幾天藥就沒事。」
「謝謝醫生。」握著病雞正要塞回長褲的陸亦輝,又被專業的泌尿科醫師提醒了一句。
「記得養成穿內褲的習慣。」
「好……」羞。
何春嬌拉下淡綠色口罩卡在下巴,認真地在電腦裡在病例欄內建檔,一旁的小護士盡責地走到陸亦輝旁邊對他說。
「先生,待會兒請去一樓領藥處領藥。」
「謝謝。」天哪!好羞恥啊!居然讓這麼個正妹護士陪看他的病雞,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那麻煩您先在走廊等候區等待,何醫生還有事情要跟李先生說。」
「原來長官也是來看病的啊!那要不要去耳鼻喉科看看?剛剛被歹徒拍了一巴掌,在車上的時候您不是還說左耳嗡嗡的一直在耳鳴?」
「咳,小陸你先出去,我一會兒就來。」
「好,喔對,謝謝長官關心,非常感謝。」
陸亦輝撓撓臉頰靦腆笑笑,然後被小護士推著背離開泌尿科的診間。小護士也跟著陸亦輝離開診間,順便去找對面骨科的護士學姊領團購的零食。
「進來!」何春嬌唰地站起,捉著李志明的手腕把人拽到病床區,拉起淺藍色布製拉簾隔出私密空間後吻上李志明的脣。
「何……何春……」還來不及喊出對方完整的名字,就被火熱的吻吻得大腿一緊,身體由兩頰開始燙了起來。「唔,唔嗯……」
「想我嗎?」挑起熱度的人解除熱吻後退半步,欣賞李志明臉上壓抑又渴望繼續的表情,問。
「沒有。」迅速否決的人,反倒讓何春嬌更加肯定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
「你的耳朵怎麼了?」何春嬌撇頭看著李志明的左耳,不強迫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承認有事沒事就帶人來醫院看病,只是找藉口看他。
「沒事,早上追捕毒販時被那傢伙反手在左耳打了一巴掌,有點耳鳴而已,過一會兒就好。」
就像爬山時因氣壓落差造成的耳鳴現象一樣,多吞幾口口水等幾小時後聽力就能恢復正常。
「你的下屬說得沒錯,還是看個門診確認一下,不過記得,去別家醫院你掛誰的門診我都沒意見,如果是這間醫院就絕對不要掛陳凡的診。」
「怎麼?醫術不好?」
自從和何春嬌發展成情人關係後,無論是自己還是局裡同僚有什麼病痛,他都把人帶來何春嬌的醫院看病,然後……咳咳,「順便」來診間找人,然後聊上幾句……
「不,是人品不好,節操忘在娘胎裡沒帶出來。」笑。
「你是在說實話還是在開玩笑。」
皺眉,現在年輕人的用語好多他都有聽沒有懂,好不容易知道1314520是一生一世我愛你,卻又跑出更多更奇怪的網路用語。雖說理解年輕族群的辭彙也算員警的必備功課之一,但顯然冒出新名詞的速度遠超過他努力追趕的速度。
「是實話。」牽起李志明的手,在他的手背印上一吻,解釋:「陳凡號稱『小王專業戶』,特別喜歡,不,應該說擅長,他擅長介入別人的感情當第三者。」
以前沒情人的時候根本不在意,除去這個不良嗜好外,坦白說陳凡是個不錯的學長,無論在學校還是在醫院都對學弟學妹們挺照顧的,醫術或面對病患的情緒控管也找不出什麼缺點。就連「小王專業戶」這個封號,你也只能恨得牙癢癢地承認陳凡這傢伙確實有當得起這個頭銜的實力,沒辦法,人家醫學院高材生、老爸是上市公司董事長老媽是電影製作人、身高一八零有人魚線六塊肌、長相帥得在大學時就被模特兒公司挖掘、拍了十幾隻到現在仍讓人印象深刻的廣告、第一任女友據說就是現在某知名一線女明星……
厲害吧!威猛吧!強悍吧!大開金手指吧!
所以被橫刀奪愛的,除了咬牙切齒外依舊只能咬牙切齒;被奪走捧在手心上呵護了幾個月然後拋棄的,除了希望這樣的經驗值再來一次外還是希望能再被陳凡看中一次。
「你在擔心?」揚起的尾音,洩漏說話者的喜悅。
何春嬌咬著李志明的左邊耳垂,發音不準地回應:「廢話,你那麼誘人,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真敢講……」臉紅,何春嬌的回答就像抹了蜂蜜的奶油刀,把一大坨甜滋滋的蜂蜜抹在他的心口。
「我說的是實話。」手掌貼在長褲拉鍊處,撫摸李志明的下體。
制服、警官的職銜、正直的個性、禁慾的氛圍,說直白點就像波多也結衣扒光衣服躺在床上對你說「我要」,是個有屌的男子漢還硬不起來的,除了GAY以外就是該掏錢掛他泌尿科門診的陽痿男。
「何、何春嬌……」喘著氣,身為柔道教練的他明明可以輕鬆拉開貼在下面的手,卻無法拒絕「情人」的求歡。
「會有人進、進來……」
「放心,在你打電話來以後,禾雯就幫我把下面兩小時的掛號全部往後延。」
「濫用職權。」抿著嘴脣壓抑聲音的人,皺眉低罵。
「為了你,值得。」
「──」可惡!整罐蜂蜜全抹上來,當他螞蟻還是蜜蜂?
「我們已經快一個月沒做……」何春嬌跪在地板,側著臉用牙齒咬著長褲的拉鍊,拉下。
這個月他排了十床的刀,除了固定回家更換衣物和洗澡以外連這棟樓都沒離開過,大夜接摸咪、摸咪接早班、還得支援急診室的人力空缺,要不是對這份工作有著濃厚的使命感、要不是覺得與其做光鮮亮麗又好賺的醫美,不如天天像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來得有成就感,他恐怕也和其他學長學姊學弟學妹或醫科的同學們一樣,從五大皆空的外科退去事少錢多離家近、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醫學美容或其他單位吧!
「說,你又是幾天沒睡覺?」捏著何春嬌的下顎強迫他抬頭,果然見到兩坨黑黑的眼圈印在眼窩。
「嘿嘿,三天。」
以前最高紀錄是五天,現在大概年紀大了比不上二十多歲的體力,三天已經是極限,所以才要禾雯把門診晚後推,除了想和情人說說話親親嘴,也是抓時間補眠,好應付下午的門診和晚上急診室的輪班。
「──」李志明氣得連話都懶得說,直接蹲下來把何春嬌抱起放上病床,拉起棉被蓋在何春嬌的身上,覺得這樣還不夠保暖,又脫掉制服外套隔著被單蓋在他的胸口,對著堆了滿臉笑容的人命令:「睡、覺!」
「可是……」何春嬌用眼神瞟了瞟李志明的褲襠,說:「你硬了。」
「管那麼多幹嘛?給、我、睡、覺!」筋,該顧的不顧,被罵活該。
「可是身為你的主治醫師,我有責任照顧好你的雞巴。」
「何、春、嬌──」筋筋筋。
用正經八百的表情說猥褻下流的話,你有什麼資格說人家把節操忘在娘胎裡?我看你才是從受精卵開始就沒製造出節操這玩意兒的傢伙吧!
「不然這樣好了,我乖乖躺床睡覺,你在旁邊擼給我看,就當是給我講床邊故事如何?」
「──」筋!
李志明,二線四星的分局長。
年齡:四十二歲。
身高:一百七十六公分。
體重:八十公斤。
體格:壯碩。
家庭狀況:三年前離婚,無子女。
長官評論:值得信賴、執法公正為人嚴謹,堪為警界楷模。
第一次,有了想拔槍對非犯罪者掃射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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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專業戶
「陳醫師好。」
「你好。」點點頭,微笑。
「陳醫師早安。」
「早安。」點點頭,回應。
「陳醫師……」臉紅臉紅。
「今天的氣色不錯唷!」點點頭,豎起拇指稱讚。
慣例性的巡床因為披著白袍的人姓陳名凡而變得完全不一樣,如果脫下白袍換上最流行的潮服,配上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地點再換到桃園國際機場,那就跟韓團日團明星來台灣時粉絲接機的場景沒兩樣。
無論是陳凡的病人、不是陳凡的病人、隔壁床的、隔壁房的、陪床的家屬、耳鼻喉科的護士、不是耳鼻喉科的護士、這棟樓的護士、不是這棟樓的護士、三十歲以下的、三十歲以上的、女的,甚至是男的,全都把視線放在高大帥氣的陳凡身上,即使少了興奮的尖叫聲,崇拜與愛慕的熱度卻毫不遜於影歌星的粉絲。
突然,一道落寞的身影閃入陳凡的眼底,被護校戲稱「稀有類保育動物」的男性護理人員,正在護理站內對著手機銀幕頻頻嘆氣。
「怎麼了?」陳凡踏進護理站,假裝翻閱桌面上的病例,語氣柔和地詢問對方。
「陳醫師早、早安。」男護士翻轉手機把銀幕蓋在桌上,說:「沒事沒事。」
汗,陳醫師小王專業戶的名號可不是喊假的,要是被他知道女朋友正在跟自己鬧彆扭,那女友不被醫師搶走才怪。
「女朋友鬧彆扭了?」翻著病例的人,隨口扔了句。
「耶?你怎麼知道?唔──」錯愕的人才說溜了幾個字就趕緊摀住自己的嘴。
白痴!居然才過了幾秒就被陳醫師成功套話?我他媽真是個白痴!
「看你的表情我還能不知道?」燦爛的笑,彷彿溫暖的陽光驅走男孩心中的無奈和不知所措。
「她說我工作時間太長都沒辦法陪她,還說如果連她生日這天也要值班的話,就要……就要……」
「跟你分手?」
「……」點頭,默認了陳凡的答案。
「笨蛋!」笑。
「──」委屈,都已經夠兩難了,還被聰明值爆表的陳醫師罵笨。
「把他帶來醫院,既滿足她想要你陪伴的希望,也讓她明白醫護人員工作的辛苦,以後她就會體諒你。但如果,我說的只是如果,如果讓她看過你工作的實際情況後還要求這個要求那個,你還是早點結束這段感情,不能彼此體諒的感情無法長久,明白嗎?」
「嗯……明白……」
「不客氣。」拿起蓋在桌面的手機遞給男孩,說:「打電話約她吧!」
「謝、謝謝陳醫師。」撓臉尷尬,虧自己還防醫師防這麼兇,原來陳醫師是好人哪!看來小王專業戶的傳言也不是那麼準確。
正準備拿回手機傳LINE給女朋友,陳凡卻把手機銀幕轉向自己,撥了組號碼,幾秒鐘後,白袍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的聲音,陳凡笑笑,把手機還給男孩。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後如果還有問題,無論感情還是工作都歡迎打來跟我聊聊。」
「醫生你……你人真得好好……」感動到快哭了。
「祝你成功安撫女友。」
「謝謝醫師。」
「呵。」陳凡看著男孩的臉,微笑。
也祝我,成功拐你上床。
就這樣,男孩和陳凡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跟女朋友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陪女朋友的時間變少,跟陳凡在一起的時間變多,從最初在護理站偶爾喝茶聊上幾句到約在醫院外吃飯夜遊,跟女朋友說話的時候開始不耐煩,卻耐煩地在護理站內等陳凡結束一天所有的門診然後去喝酒談心。
兩個月後,男孩獻出了自己,從來沒愛過男人的他心甘情願地接受陳凡的擁抱。嚐到以前從未嚐過的甜蜜與美好,覺得這輩子除了陳凡以外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儘管週邊的人都勸他小心陳凡這個「小王專業戶」,他卻將規勸視作想逼他離開陳凡的惡毒之言,覺得這些人是忌妒他的愛情、忌妒他能得到這麼完美的情人、忌妒他愛上的人是個優秀的「醫生」、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
第三個月開始,男孩能見到陳凡的次數越來越少、推掉約會的藉口越來越多、甚至連藉口的字數也越來越少,起初還會好言好語跟他解釋無法赴約的原因,到後來只剩下兩個字──在忙──然後便掛斷電話。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陳凡的態度依舊溫柔,問:「我有說過『愛』嗎?」
他稱讚過對方可愛、稱讚過對方帥氣、也說過喜歡,獨獨不曾提過一個字──愛!
「──」男孩震驚又錯愕,不敢有人竟能用溫柔的語氣說出殘忍的話。
陳凡摘去眼鏡放入白袍左胸口處的口袋,伸出手想摸摸男孩的耳朵,說:「別露出這種表情,我心疼。」
「你心疼?你知道我的心很痛嗎?」男孩憤怒拍開陳凡的手,瞪著那張帥氣又迷人的臉,眼眶裡滿是痛苦又不甘心的淚水。
「我知道。」
「那為什麼要分手?」
「我也不想,這三個月我是真得喜歡你,雖然那並不是愛。我不能再拖累你,拖累你陪我一起找尋我根本不曾擁有的東西,一起尋找在我心中不曾出現過的『愛』。」
「可是我愛你……」哽咽,卻也明白這段感情已然走到終點。
「我懂……」陳凡摟著男孩的後頸,親吻他的額頭:「如果你願意請繼續保留我的手機號碼,無論什麼事情還是希望你能第一個想起我。放心,結束感情還把對方當砲友這種事情我不會做,吻你的額頭是以後我們最近的距離,再近的,不會發生。
如果你不希望我出現在你面前,在靠近值班台前我會傳訊息告訴你,讓你無須承受面對面的尷尬,你可以迴避、可以走開,但是請相信我對每一段感情都是認真的。是我配不上你,我希望你得到比我更好的人。你的女朋友還在等你,所以……回去吧!回到她的身邊,她比我值得擁有你這個很棒的情人。」
「……」陳凡的話,讓男孩除了落淚還是落淚。
感情如果說收回就能收回,那麼就不會有情傷。
之後,陳凡就像他做過的承諾,只要男孩打電話來,即使什麼話都不說只傳來哭泣的聲音手機也不再被匆匆掛斷。
沒有藉口、沒有在忙、沒有不耐煩切斷的通訊……
因為,不是情人只是朋友。
甚至,只是偶爾在醫院裡錯肩而過見面打招呼的同事。
是他,不顧小王專業戶的名號自願走近陳凡;是他,像個任性的女孩接受陳凡的包容;是他,明明知道陳凡並不愛他卻仍淪陷;是他,覺得如果獻出身體就能得到陳凡的心。
所有的選擇,陳凡是被動的,他是主動的,所以……怪誰?
除去更進一步的親密舉動,陳凡對他的關心不曾因為分手疏遠,連他對歷任女友都做不到的事情,卻被一個男人細心關懷。
又過了幾個月後,男孩從逃避到坦然,從躲進廁所不想見人到能主動在走廊上和陳凡笑著打招呼。
一段不屬於你的感情、一個不屬於你的人,到了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吧!
不要埋怨、不要有恨,不要讓負面情緒糾結住自己的心,唯有「愛自己」的人,才有「愛別人」能力,瀟灑轉身不是認輸,而是轉向另一片有著無限可能的天地。
感謝有人曾經讓你開心,釋懷自己曾經受到傷害;把不好留在過去,把美好帶向未來;沒有跌倒後爬不起來的坑洞,除非你把坑洞越挖越深也越陷越深。
放下、感謝、釋懷、轉身,就像花式滑冰中triple Axel jump三周半一千兩百六十度的迴轉,雖然極難,卻能得到精采的八點二分。
走廊上,男孩抱著病歷表對著陳凡點頭微笑:「陳醫師好。」
陳凡也對著他微笑,錯肩而過時拍拍他的肩膀,稱讚:「很棒的笑容,工作加油!」
「謝謝陳醫師。」
點頭、微笑、道謝、轉身……
雖是被戲稱「稀有類保育動物」的男性護理人員,卻有不輸給女性的專業與對工作的熱忱。男孩抱著病歷表走向病房,開始他一整天忙碌而瑣碎的工作。
「很棒的笑容。」陳凡勾起嘴角,重複才說過的話。
下一個目標物:搜尋中。
 
Ω   Ω   Ω
 
超過四十個小時沒闔眼,陳凡疲倦地走向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只是才鎖好車門把鑰匙插進鑰匙孔就被一陣睏意襲來,想到還得開上一個多小時才能回家就覺得累,為了以防路上因為精神不濟釀成意外決定還是在車上小憩一會兒,反正一個大男人也不怕被人劫色,就算真得有人腦子浸水敢撲到他身上,最後被劫色的也絕對是活該找死的傢伙。陳凡努力擠到後座屈起長腿,躺在後座睡覺,直到被隔壁停車格傳來的聲音吵醒……
「唔你,別鬧……」拒絕的聲音少了堅定攙了縱溺,還有讓人心癢癢的喘息。
「噓,你專心看上面的動靜就好,至於『下面的』就由我來處理。」笑。
「唔……嘶……」抽氣的聲音,從降了一半的駕駛座車窗傳出。
李志明兩手垂放身側不敢動彈,被情慾刺激得下意識閉上眼睛,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睜眼觀察停車場四周的動靜,因為有顆腦袋正埋在他的大腿處上上下下動著。對,沒錯,何春嬌這傢伙正在隨時會有人出現的職員停車場裡,口交他的雞巴。
「……」李志明提起左手遮住自己的嘴,就怕不小心被刺激得太爽發出可恥的聲音。
要死!停車場的迴音效果可是很強的!
突然,兩道車頭燈的光線挾著引擎的聲音從停車場入口處的斜坡而下,李志明慌亂推著何春嬌的肩膀要他起來。
「何春嬌,有人,啊哈──」
卻被某人重重一吸,頓時腦子一片空白,發出色色的聲音。在胯間用嘴巴欺負肉棒的人,卻越吸越來勁兒。
「唔──」鼻孔呼出的熱氣變得短而急促,被制服遮掩的胸膛也一鼓一扁地起伏。
李志明緊張得不得了,連追捕通緝犯時也沒這麼緊張,尤其還是夾雜羞恥感的緊張。撐開眼皮努力維持意識觀察剛剛開進停車場的車子,看著車子裡的人熄火走出,是個穿著時髦的女性,踩著高跟鞋在半密閉的空間內迴盪響亮的腳步聲,一邊從包包拿出手機與人交談一邊優雅地走出停車場,看樣子不是醫師的老婆就是還在交往中的女朋友,反正不會是女醫師。
跑醫院的次數多了也看多了女醫師們的隨性,尤其外科部門的女醫師們一個個比男人還強悍,抓腸子撈血塊開頭顱抽膿漿,有些連他擔任警察多年都不敢多看兩眼的場面,卻是她們在跟時間賽跑從死神手裡搶救人命的職責。
至於那些穿得漂漂亮亮手拎名牌包掛著耳環戴著項鍊髮型還打扮得很整齊的,不用懷疑,只會是男醫生的水某女友或小三。
「呼……」直到再也聽不見高跟鞋踏地的聲音後,李志明才從緊張的狀態中鬆緩下來,吐出憋在喉嚨的那口氣。
「你好敏感。」何春嬌抬起臉,露出欠揍的表情。
李志明咬牙瞪著那張寫滿「啦啦啦,來揍我,來揍我啊!」的臉,低吼。
「何、春、嬌!」
「就喜歡你這種表情。」直起身子在情人嘴上迅速親了一口,又低下頭繼續含住李志明的雞巴。
「可……可惡……唔……唔嗯……」
咕啾咕啾,車內狹小的空間裡全是口腔和陰莖黏膜摩擦的聲音,還有兩個人壓抑的喘息。李志明抬起臉張口吸入從車窗透入的微涼空氣,腦子不斷浮出兩個人激烈做愛的畫面,他們已經好久沒做,只用手,用嘴……
「何、何春嬌……」微涼的空氣才進入肺葉就被熱得冒汗的身體驟升了溫度,成了一團團呼在玻璃窗上會形成白霧的熱氣。
「嗯?」
「等下,等下……」李志明熱燙著臉吞了口口水,說:「換我幫你……」
「……」含著雞巴的人動作停滯,兩三秒後,何春嬌比出OK的手勢。
再過兩個月就要四十三歲,二線四星的李分局長……
臉,紅了。
 
Ω   Ω   Ω
 
「哈、哈、哈──唔──」
歡愉的聲音被自己的手緊緊封在口腔,李志明渾身一繃,累積多日的慾望全部射進何春嬌的嘴裡。何春嬌兩頰一凹用力一吸,連殘留尿道的精液也不放過,把情人的存貨榨得一滴不剩,然後抬起臉含著滿嘴精液對準情人還忙著喘氣的嘴巴親了上去。
「唔嗯嗯嗯……」何、何春嬌你!
剛出貨的白漿挾著熱熱的溫度和濃烈的腥味直衝李志明的味蕾與鼻腔,年輕的時候也曾在好奇心驅的使下舔過自己的東西,卻是第一次被自己的精液染滿整片舌頭和口腔黏膜。
「唔……」喉嚨,透出滿足的聲音,捲起李志明的舌頭讓每一株味蕾都嚐到精液的味道,也嚐到屬於他的味道。
黏膜泌出的唾液混入白色的濃漿,在激烈的糾纏裡滑入兩人的喉嚨,從食道進入消化系統。
「好吃嗎?」還是那張欠揍的笑臉,問著讓人羞恥的話題。
「──」李志明紅著耳朵,用手背擦去嘴脣上殘留的體液。
何春嬌笑著從副駕駛座的收納箱內拿出加油站送的濕紙巾,抽了兩三張疊成一疊,把發洩後的肉棒擦拭乾淨,然後拉起濕了一塊的內褲罩上肉棒,扣好外褲的釦子拉起拉鍊,問。
「今天的班到晚上九點,來接我嗎?」
「嗯,想吃什麼?」
「都好,那我先走了。」
正要拉起自動鎖打開車門的何春嬌,靠近排檔的左手卻被李志明一把捉住。
「嗯?」
「我幫你。」視線,定在何春嬌鼓出一大包的牛仔褲褲襠。
「我拒絕。」
「我可以。」雖然之前好幾次都沒成功,但既然兩個人都認定彼此是情侶關係,何春嬌能幫他口交,他、他也可以。
「不要勉強……」
「沒有勉強,我──」
「噓,你聽我說完,我拒絕是因為……」何春嬌勾著李志明的後頸把人拉向自己,然後壓低聲音在警官大人的耳朵邊說話。
「……」
何春嬌開門下車,轉頭對著頸部以上全部通紅的李分局長揮手掰掰,李志明的腦子裡則不斷重複某句可恥的話──
『再繼續下去,我會直接在這裡肏你。』
「……」擋風玻璃後,李志明咬牙瞪著何春嬌的背影,在心底咆哮。
何、春、嬌!
你這個從受精卵開始就沒製造出節操這玩意兒的傢伙!
 
Ω   Ω   Ω
 
隔壁停車格內,陳凡看著車子裡的一切、看著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歡愉高潮的表情、聽著兩個男人喘氣的聲音,隔著內褲自慰射精。
陳凡隔著車窗看著逐漸走遠的何春嬌、看著又羞又怒的警察發動車子駛離職員專用的停車場,從白袍口袋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擦去自慰後射在內褲裡的精液,勾起嘴角,微笑。
下一個目標物:確定。
 




小王去去滾
游標在螢幕上左左右右地滑動,操控的手也握著滑鼠在辦公桌上左左右右地滑動。
「唉,沒辦法,就這天了。」
喀喀兩聲,食指點著滑鼠左鍵選擇週五上午的門診,接著按下確認退出網路預約門診的頁面返回醫院的首頁。
上次逮捕嫌疑犯時被嫌犯打到左耳,當時就出現耳鳴現象,本以為只要幾個小時後就會恢復正常,沒想到卻持續了整整兩個禮拜甚至還影響到聽力,就像用耳塞塞住耳道一樣,雖然不是完全聽不到聲音,但「聽見」的程度卻從原本的百分之百下降成百分之三十,還連帶產生暈眩的症狀。
一覺醒來突然發現自己聽力下降,只要距離稍為遠一點就完全聽不到,明明說話的人就站在旁邊,卻像隔著厚重的玻璃只能聽見模糊的聲音,甚至平常靠耳朵判斷後方的狀況,現在卻察覺不到有東西從背後靠近,好幾次李志明走在路上都被突然從身邊穿過的腳踏車或機車驚出冷汗。
耳鳴、聽力下降、突如其來的暈眩,加上即使充分睡眠也無法減緩症狀……
身體,出問題了。
耳朵有狀況,那就掛耳鼻喉科吧!只是何春嬌那傢伙再三交代,去別的醫院或診所給哪位醫生看病都可以,但如果選擇他工作的醫院絕對不可以掛陳凡的診。對於情人的要求本來也沒打算拒絕,偏偏他有空看病的時間剛好是陳凡的門診時段,不想因為身體狀況影響工作,於是決定預約週五的門診,確認一下自己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手機螢幕上,綠色的LINE圖像冒出橘色的未讀留言數量,1。
臉上表情雖沒有太大改變,卻藏不住眼裡滿滿的笑意,指尖點入時下最夯的通訊軟體,看到來自某個聊天室裡的消息,和一個用嘴巴吹出無數紅色愛心的動態貼圖。
『我醒了,中午去你附近的窯烤披薩店吃焗烤,來嗎?』
「現代的年輕人,真是……」李志明耳背一熱,就像看到何春嬌本人在面前做出這個誇張的動作和表情一樣,心虛抬起頭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在注意他的動作後,在留言的框框裡打出四個字。
『好,待會見。』
猶豫十秒鐘後,在何春嬌送他的一堆貼圖中找到那個用嘴巴吹出無數紅色愛心的動態貼圖,傳送,然後關掉網路迅速把手機放進長褲口袋。
 
Ω   Ω   Ω
 
「你──」李志明剛踏進窯烤披薩店見到坐在落地窗旁邊的何春嬌,就被眼前的畫面錯愕到說不出話來。
合身的西裝、整齊的頭髮、顏色顯眼卻不難看的紫色領帶、啵亮的皮鞋,加上自落地窗透入的光線,明明只是翹腿喝水的動作卻優雅得像個貴公子或時裝模特兒,難怪整間店裡無論客人還是服務生都把視線落在這個人身上。
「……」李志明拉開椅子坐在對座,驚訝看著何春嬌。
「帥嗎?」貴公子把自己喝過的水杯滑過桌面推向對座,撐著臉頰問。
「咳咳,咳,你點餐了嗎?」回過神的李志明乾咳數聲掩飾情緒,慌慌張張拿起桌上的菜單遮住視線,也遮住對面那張帥得過份的五官。
只不過越是遮掩,心跳的速度就越快,耳鳴的左耳雖模糊了週遭的聲音,卻放大來自胸腔的鼓動,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點了焗烤貝殼麵,你呢?」何春嬌支著下巴,欣賞情人的慌亂。
「我、我還在看……」吞口水。
今天不是十五度嗎?怎麼會這、這麼熱?
「沒關係,你慢慢看。」呵,這樣的志明好可愛。
菜單,你慢慢看;你,我也要慢、慢、看。
「請問先生要點什麼?」
幾分鐘後,立起菜單遮掩尷尬的人終於決定今天的午餐。「招牌磨菇牛肉披薩。」
「好的。」
服務生再次確認兩人點的餐點後,收走桌上和李志明手上的兩份菜單,回到櫃檯跟廚房人員回報客人的點餐,十幾分鐘後端著熱騰騰的披薩和焗烤麵走到桌邊,分別放在兩人面前。
「兩位請慢用。」
「謝謝。」
約在對方工作單位附近的餐廳吃吃東西聊聊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卻是第一次看到何春嬌穿得如此正經八百光鮮亮麗,害他一頓飯下來都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兒擺,只好埋頭猛吃披薩和焗烤麵。
「週五晚上來我家,可以嗎?」
「什、什麼?」聽力下降心跳聲過大又只顧埋頭吃東西的人,自然沒聽清楚何春嬌的話。
「我在問你,週五晚上要不要來我家?」
充滿性暗示的邀約,表明想繼續上回在停車場裡未完成的「後續」,李志明手上切披薩的刀子一歪,在瓷盤上磨擦出刺耳的聲音,隔壁桌的OL皺著眉頭撇臉看著搞出噪音的警察大叔。
「禮拜五?這個禮拜五?」才掛了陳凡門診的人,心虛地問。
「不然呢?」何春嬌挖了滿滿一匙的焗烤貝殼麵放到李志明的餐盤,笑笑:「來嗎?」
「嗯。」重新握穩刀叉的手,叉起一整片扇狀的磨菇牛肉披薩越過桌面放進何春嬌的盤子,點頭回應。
何春嬌從西裝口袋拿出手機,在兩人的專屬聊天室發了條訊息,然後對著李志明抬抬下巴,示意某人開網路看訊息。
李志明放下刀叉歪著身體掏出放在長褲口袋裡的手機,連接網路後便看見剛剛沒有退出的聊天室裡,跳出最新接收到的訊息──
『週五晚上,我脫光等你。』
「何、春、嬌!」耳朵發燙瞪著大庭廣眾下發出猥瑣簡訊的傢伙,從大堆貼圖裡找出一個最符合此刻心情的表情圖案。
叮叮!
何春嬌的手指滑動螢幕解開自動上鎖螢幕的功能,不意外看到熊太膝擊兔子的貼圖。
「噗哈哈哈哈。」
看上去是貴公子實際上是泌尿科醫生的何春嬌,握著刀叉低頭大笑。
「……」
看上去是警察實際上也是警察的李志明,壓抑扁人的怒火,額角冒出青筋吃著何春嬌放到他盤子裡的焗烤貝殼麵。
 
Ω   Ω   Ω
 
耳鼻喉科,等候區
牆壁上的叫號器亮起六號的數字,李志明吸了口氣從等候區的塑膠椅上起身,推門走入診間。
「請問是李志明先生嗎?」護士拿著手上的病歷資料和對方核對身份。
「我就是。」
「請在這裡稍後,陳醫師一會兒就好。」
「謝謝。」
布簾後方傳來男性的聲音,說:「抱歉,剛才被咖啡潑到,您請稍坐,我換好衣服就來。」
「好的。」
李志明一身POLO衫加運動褲,準備看完病後去健身房鍛練一兩個小時,再去買幾盒上次已經用完的保險套,然後換套衣服去赴晚上的「約會」。想到待辦事項中的第三項,李志明耳背一熱,暗罵某個看似人畜無害,卻在「那方面」精力旺盛的渾蛋。不過也不知道那混蛋是因為身為醫生的職業道德還是怎樣,除了第一次在醫院男廁做愛外,之後居然全程使用保險套,有幾次後面都已經準備好了卻因為發現保險套用完只用手指草草結束,那種期待海陸大餐卻端來陽春麵的憋悶,豈止一個幹字足以形容。
可惡!你沒病我也沒病,射進去是會怎樣?
而且戴套子就少了被精液灌滿,還有從後面流出來的感覺……
「──」李志明渾身一震,用手遮住嘴巴和鼻子,兩邊耳朵燙得厲害。
這裡是別的醫生的診間,李志明你他媽的在想什麼啊?
「咦?」
詫異的低呼打斷李志明的尷尬,也讓正在忙碌的護士回過頭對他說。
「陳醫師,這是今天預約掛號的單子。」
「謝謝。」陳凡從護士手裡接過今日看診的病患資料,拉開椅子坐在電腦前,拿起李志明的病歷表問:「您是……李志明先生?」
「是的,是我本人。」
陳凡突然皺起眉頭,一臉嚴肅地對護士說:「晴芬妳離開一下,我有話要對李先生說。」
「可是……」現在是上班時間,隨便離開不太好吧?要是被護士學姊們抓包她就慘了。
陳凡從白袍口袋拿出皮夾,抽出三張千元大鈔,說:「妳去醫院對街的蛋糕店幫我買10條水果捲,今天我請護理站的人吃下午茶。」
「耶!謝謝醫師。」護士抽走陳凡手上的三千元,開心地幾乎沒跳起來。
嘿嘿,就算被學姊們抓包她也有藉口了,而且陳醫師不僅人長得帥對醫院裡的其他員工也都超好的,不像有的醫師跩得跟二五八萬似地,不然就是動不動罵人,好像護士和其他員工就活該當醫師的受氣包一樣。
「請問……醫師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滿頭霧水,雖然這位陳醫師的名聲他早從何春嬌嘴巴裡聽過,今天卻還第一次見面,能有什麼事要對他說?不僅一臉嚴肅?還支開陪診的護士?這麼嚴重?
「我看到了,何春嬌在停車場的車子裡,幫你口交。」
「──」瞪眼抽氣,腦袋完全失去反應,只不斷重複陳凡的最後四個字……
幫你口交、幫你口交、幫你口交、幫你口交、幫你口交……
 
Ω   Ω   Ω


鑰匙插入門鎖轉動一圈發出喀的聲音,再轉一圈又是喀地一聲。打開不銹鋼防盜門走進玄關,屋內一片黑暗,只除了廚房裡屋主習慣性打開充當夜燈,抽油煙機的照明燈。
深夜,正確時間是星期六凌晨兩點十五分,李志明沒有按照計畫去健身房、沒有換衣服、沒有準時赴約,只在兩人專屬的聊天室裡發了一則臨時有事的訊息後便關掉網路也關掉手機,買了一打啤酒坐在何春嬌住處對面的公園裡,看著五樓的燈光從一開始無論客廳還是主臥室都亮著大燈,又一盞接著一盞被關掉,到最後連主臥室裡的床頭燈也不再從窗戶透出鵝黃色的光線,買醉的人也正好喝空第十二罐啤酒,才終於有了能踏進這間房子的勇氣。
走進主臥室,背對房門睡在雙人床左側的人傳來均勻平緩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熟睡。
「都說了臨時有事還等到凌晨,笨蛋。」
拉起原本只蓋在腰上的棉被蓋上何春嬌的肩膀,喝光一打啤酒,酒精值早就超過酒測標準的人突然一陣暈眩,趕緊扶著床緣靠在床邊放置夜燈的矮櫃,讓身體慢慢地坐下。
曲腿坐在地板上的姿勢讓長褲口袋裡的手機顯得十分礙事,皺著眉頭拿出手機開啟電源,輸入密碼連上網路後,通訊軟體提示有訊息傳入的聲音就開始響個不停,有警局傳來的、有廣告商傳來的、有何春嬌傳來的,也有陳凡傳來的……
不想點進去察看詳細內容,於是刪除所有冒出橘色圈圈的群組,也包括何春嬌的二十三則訊息。等了六個小時才傳來二十多則訊息,不用看也知道大概是哪幾句──
工作結束了嗎?我等你。
吃過了嗎?我等你。
自己注意身體!我等你。
我先睡了,回來後叫醒我。我等你……
手機,被李志明蓋在韋良的地板上,有著做錯事的愧疚,卻在螢幕剛觸到地面時發出嗡嗡嗡的震動聲。
「……」
不問是誰,因為來電顯示清楚寫著對方的姓名;不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口氣應對一個利用病歷表內留下的聯絡電話,當場拿出手機加入他的號碼並在通訊軟體發送邀請加入好友的訊息,然後強迫他接受邀請的男人。
『去哪了?怎麼不接我的電話?連LINE也不回?』
「你想怎樣?」
回應的聲音透著盤問人犯的嚴厲,明白表示:他!不、受、威、脅!
『我只是關心你。』
「關、心?」
拉高的尾音挾著濃濃的嘲諷,如果只是關心,會在第一次見面就說「我看到何春嬌幫你口交」?會在說完這句話後強迫對方加入自己的手機號碼和LINE?會在之後的幾個小時內傳了四十幾則的訊息給他?
『你喝醉了?是因為我早上跟你說的那事情嗎?』
旁邊傳來何春嬌翻身時棉被摩擦床單的聲音,李志明摀著嘴,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知道你跟何春嬌,是自願還是被迫?如果是被迫的,我可以幫你……』
「我跟他是情人。」
就連對著何春嬌也鮮少使用的兩個字,卻對著電話另一頭的陳凡清楚表明他與何春嬌的關係──情人。
『咻!很棒的答案,可惜……』
輕挑的口哨聲,讓理智謹慎堪為警界楷模,二線四星的李分局長燃起一叢怒火,追問:「可惜什麼?」
『可惜別人不會接受這個回答。』
「什麼意思?」
『何春嬌身為泌尿科醫生,如果讓醫院和病患知道他是同性戀,李警官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垂放身側的另一隻手,因為陳凡的這句話緊握成拳。
醫術與私人感情關係不該混為一談,然而理論終歸是理論,而現實依舊是現實。醫院和病患或許不在乎替他開心臟開頭顱手術的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卻絕對會在乎泌尿科或婦科醫師的性取向,以及有沒有猥褻或性騷擾的醜聞。
就像為什麼國小到高中的教師性別比例總是女多於男,更別提一個男老師如果公開出櫃,哪怕他在學校的教學如何認真、哪怕他對學生從來沒有任何不恰當的舉動,依舊會被學校「善意地」請他離職,如同他已經是個猥褻學生的罪犯一般。
如果何春嬌跟他的事情曝了光,他可以忍受被調去冷門單位,二線四星分局長這個頭銜對他來說已經足夠,沒興趣再追逐更高的位置,而且再過幾年他也五十歲,被調去偏鄉外島就當是提早過過半退休生活,幹個幾年爽差也差不多是正式退休的年紀。
可是何春嬌不同,他的事業才剛起步,未來有的是成為總醫師的機會,如果這時候鬧出醜聞,毀的不只有前途更是他在醫院和病患心中的名聲。而這傢伙竟然、竟然拿這種事情威脅他?
『忘了跟你說,那天在停車場發生的事,我不小心拍了幾張照片。』
「你威脅我?」李志明瞇著眼,瞪著黑暗的前方,就像陳凡就站在面前一樣,胸膛盈滿怒火地瞪著。
被用不雅照片威脅?好笑,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成為社會新聞主角的一天。
沒想到對方卻傳來無奈與溫柔的嘆息,回答……
『李警官,我是醫師不是混黑道的,我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今天晚上跟我吃飯,時間和餐廳地址我晚點發給你,記得開手機,別讓我找不到人,我會擔心。』
李志明還來不及拒絕,便聽見通話結束後嘟嘟嘟的聲音。
「該死!」低聲怒罵,抓著手機的手高舉過頭,本想將它狠狠摔爛,卻在一個念頭後把手放下。
手機裡,有他偷偷下的照片,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照片。
「煩……」
抹了把臉起身走向浴室,用熱水洗乾淨滿是酒味的身體,也順便釐清思緒,想想該如何應付陳凡接下來的舉動。
 
Ω   Ω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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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製的玻璃門將浴室隔成裡外兩個空間,門外是洗手檯和馬桶,裡面則有供單人站立淋浴的地方和用石材打造的長方形浴缸,精緻地讓人感覺到了五星級飯店,突兀地讓人很難把浴室和其他房間的「普通」,認為是同一位屋主的品味。
更特別的是加裝了蒸氣浴的設計,只要調好牆壁上的溫度設定關上玻璃門,幾分鐘後整個空間裡便充滿熱騰騰的白霧,比起泡熱水澡更能快速舒緩身體的疲憊。
浴缸裡有讓人能坐著泡澡的平臺,平臺上石材粗糙的觸感除了增加美感也是防滑,浴缸底部也做了同樣的設計,讓人一踏進浴室便愛上這個空間──除了正前方一大面的鏡子外。
「嘶……嘶……哈嘶……哈嘶……」
赤裸坐在浴缸的平臺,打開腿用手搓揉垂在胯間的肉棒,羞恥看著鏡子裡用手自慰的自己。可惡,不是把蒸汽浴的開關打開了嗎?怎麼還不冒煙?怎麼還不冒煙讓這面該死的鏡子失去作用?
鏡子裡的他,乳頭硬得好明顯,胸肌紅了一片,應該是喝了酒的緣故,雖然不像男模特兒有線條分明的六塊肌和人魚線,卻也有精壯結實的腹肌,在逐漸增溫的空間裡從皮膚下浮出一層薄薄的汗水,汗水凝聚成水珠,然後沿著肌理的曲線從胸腹和背部滾下。
肉棒硬了,充了血的海綿體賦予它對抗地心引力的驕傲,和小腹夾出四十五度的仰角。
「哈、哈啊……那裡……那裡……」左手的五根指頭聚成一圈包夾暗紅色的龜頭,在龜頭底端連結莖柱的環狀溝槽處上上下下地刺激著,「哈……哈嘶……哈嘶……哈嘶……」
模仿某人總能快速把他弄到射精的一招,卻不曉得是自己的技巧太生嫩?還是身為泌尿科神之手的何春嬌無恥地藏了幾手?只覺得無論他怎麼模仿始終「欠一味」,搓了半天雖然很爽,卻不像何春嬌搓他時兩三下就讓他繳械。
「可……可惡……哈、哈啊……哈……」
右手羞惱地揉搓起左邊的胸肌,捏掐硬成尖錐狀的乳頭,蒸氣出口哧地一聲噴出大團白霧,原本將玻璃門內的景物反射得一清二楚的鏡面總算被罩上霧氣,模糊鏡子裡滿臉通紅飢渴自慰的李志明。
「呼……」終於看不見鏡子裡的表情,李志明吐了口氣繼續撫慰的動作。
「怎麼只顧著自己爽?不是要你回來後叫醒我嗎?」
「──」
驚訝睜眼,被霧化的鏡面多了一個人的身影,瞬間有種青春期自慰被別人抓包的羞恥,只是身體的反應還是慢了聽力好幾拍,無論是捏在乳頭的右手還是搓著龜頭的左手,全都一個不漏地被站在背後的何春嬌盡收眼底。
「你這樣弄,再給你三分鐘也弄不出東西。」
何春嬌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脫個精光,把玻璃門推開一條縫把衣物和內褲扔進洗手台,然後轉開控制花灑的龍頭調整水溫,拿起架子上的沐浴乳抹在身上。
「你……你怎麼醒了?」
「起床尿尿,不過沒想到能看到這麼養眼的畫面。」何春嬌仰著臉,享受頭頂灑下的水柱,閉著眼回答對方的問題,卻忘記這樣的姿勢帥歸帥,卻也會引發慘案。「咳咳咳──呸呸呸呸呸──」
耍帥仰臉的人,在下一秒鐘背對花灑,彎著腰用力把誤入氣管的洗澡水咳出喉嚨。
「笨蛋!」李志明從浴缸裡站起,轉身去拍何春嬌的背,直到咳嗽聲停止才停下拍打後背的手,問:「好點了嗎?」
「呼,好多了。」何春嬌打直背脊比著大拇指,順手關了水龍頭,看著直挺挺的李雞巴,笑笑:「要讓專業的來嗎?」
「……」轉身、背對、坐下,半分鐘後,在瀰漫整個空間的白色霧氣裡,傳來分局長大叔低沉的聲音。「過來……過來肏我……」
「──」滴答、滴答、滴答……
兩道血柱從何春嬌的鼻孔洞洞流出,滑過人中和嘴脣滴到淋浴區的磁磚,然後往排水口的位置流去。
 
Ω   Ω   Ω
 
「這樣不會……不會很擠嗎?」
李志明坐在浴池的平台上,姿勢標準地就像在和長官們開會,不僅兩腿間距與肩同寬,還只坐在平臺的前面三分之一。
「怎麼會擠?我這個特別訂製的浴缸就算塞進來四個大男人都沒問題。」
脫得精光的何春嬌同樣坐在平台上摟著情人的腹肌,把李志明往胸前用力一抱,屁股緊緊貼住自己的下半身,然後勾起方才自慰過肉棒的左手,放回直挺挺的李雞巴上。
「來,把手放回龜兒子的腦袋上,我教你怎麼搓才會很快搓到射。」
「你──」左手,被何春嬌握住,用掌心一圈一圈摩擦起敏感的頂端,耳邊還被挾著喘息的聲音刺激著耳膜。
算了,要叫一個從受精卵開始就沒長出節操這玩意兒的人懂得含蓄兩個字的涵義,就跟要鯨魚在陸上爬一樣沒可能。
「放鬆,躺在我身上,這樣會舒服很多。」
「嗯……」
蒸氣哧哧哧地噴出一團團白霧,體溫升高的同時也被無法緩解的熱度蒸發理智和羞恥,腦子有點暈,身體因為不斷排出汗水有種虛弱的感覺,輕飄飄地彷彿圍繞四周的不是水蒸氣而是白雲,而自己正漂浮在這片迷濛視線的白雲裡。
手掌微曲,覆蓋在龜頭處摩擦,身體淌下一顆顆水珠,分不清究竟是水蒸氣的凝結物?還是體內分泌的汗液?
「嘶……」
「對,就是這樣,做得很好。」手,撫摸李志明的大腿內側,感受對方因刺激而緊繃的肌肉,和緊繃後放鬆的反應。
「哈、哈……哈……不……」
「嗯?」
「哈……哈……哈……不夠……」小孔泌出體液,從手掌和龜頭貼合的縫隙處,順著勃起的肉棒滑下。
這樣的刺激還不夠,不是八十分到滿分一百分的不夠,而是嚴重不及格的二十分到一百分的不夠。
四十二歲前,就算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會對另一個男人產生慾望,他的人生本來該像依循固定軌道運行的行星,卻突然劃來一顆叫做何春嬌的彗星將他撞出原本的軌道,成為環繞彼此的雙星。
四十二歲前,他怎麼可能想像自己有一天會像現在這樣,在另一個男人的視線區內自慰,渴望被肉棒填滿、撞擊,然後用後面得到滿足。
「不夠?什麼不夠?」
染著笑意的聲音惡劣地貼著李志明的耳廓詢問,撫摸大腿的手滑到性器根部,指尖一勾一勾地玩起被汗水和體液弄濕的黑毛,想起醫學系時教授講的笑話,說頭髮有金色有紅色有棕色有黑色,但其他部分的體毛無論哪個人種都是黑色的,所以同學們以後和外國人成為男女朋友,如果發現對方下面的毛是其他顏色,不用懷疑,保證是昨天晚上跟剛染頭髮的人一夜情。
「你……你……啊……」正轉過臉打算狠狠瞪何春嬌幾眼,卻突然被抱著腰站起來,踉蹌走了幾步來到罩滿霧氣的鏡子前面。
卜嘰卜嘰,卜嘰卜嘰,何春嬌用手擦拭玻璃鏡面的聲音,突兀回盪在只有蒸氣哧哧聲和兩個男人喘息呻吟的空間。
「你、你在做什麼?」
「擦玻璃。」何春嬌握著李志明的右手,把他的手按在剛擦去霧氣的鏡子上,「這樣才能看清楚你高潮時的反應。」
「……」咬牙,握拳,李志明再次質疑自己選擇情人的眼光。
難道……物以類聚?
不,他絕不承認自己跟這個DNA裡沒存在節操這玩意兒的傢伙是同類!
背後,何春嬌拍拍李志明的大腿,用看病時哄小孩的那套來哄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來,兩腿併攏,夾緊,對,就是這樣,志明好棒。」
被物以類聚這個答案轟得腦子發脹的李志明,毫無抵抗地併攏本來打開與肩同寬的兩條腿,還很聽話地把兩條腿夾得非常緊,僅得連一條縫都沒有。
三秒鐘後,李志明看著鏡子裡模糊的自己,目瞪口呆。
「──」
等等!我做了什麼?我剛剛做了什麼?
我、他、媽、的、剛、剛、究、竟、做、了、什、麼?
兩腿併攏?還夾緊?還在被稱讚好棒棒後耳根好燙燙心中小鹿好撞撞?而且一開始還主動求肏?
幹!李志明你到底被何春嬌下了什麼藥?
你的謹慎呢?
你的理智呢?
你的冷淡呢?
還有──
你、的、節、操、呢?
「……」
李志明,四十二歲,一百七十六公分,八十公斤,體格壯碩,值得信賴執法公正為人嚴謹堪為警界楷模的,二線四星的分局長。
摀著臉,垂著頭,哀悼自己已然掉光的──節操。
 
Ω   Ω   Ω
 
「嗯嗯……唔……你、你別動……別……唔……」
「開玩笑,都這狀態了哪還能不動?喔嘶……志明你的腿……好結實……喔……」
何春嬌兩手扣著李志明的肩膀,拱著屁股抽送卡在大腿縫裡的肉棒,在滿是熱氣的空間裡呻吟。
上半身被壓制貼在鏡子表面的李志明,側著臉喘氣,空氣中的水蒸氣很熱,在大腿內摩擦的肉棒也很熱,偏偏鏡子這玩意兒的導熱性極低,冰涼涼地刺激著敏感的乳頭。該死,乳頭好硬,還被何春嬌的動作牽引,害他兩粒奶頭不斷在鏡子上咕溜咕溜地上下滑動。
「志明你……好色……」
「你說什、什麼?唔──」
被DNA裡沒有節操序列的人說色?這叫污衊、抹黑、叫選舉奧步!
貼著李志明右邊耳朵說話的人,抱著大叔的腰將他和鏡子稍稍拉開點距離,對著右耳耳道吹氣偷笑,說:「看,胸肌拓印。」
「……」李志明看著鏡子上的痕跡,傻了。
有沒有在滿是霧氣的鏡面壓過手掌印?有吧?留下的手印不僅五根指頭根根分明,就連手掌上的紋路也拓印得清清楚楚。
現在、浴室裡、鏡子上,就清清楚楚地印著他的胸部,肌肉跟肌肉的分界、皮膚的紋路,並且在左右兩側的胸肌上,有著兩道長約三公分的「軌道」,由於被咕溜咕溜來回摩擦,所以形成的,被奶頭畫出的,軌道。
何春嬌嘆了口氣,右手手指點了點李志明的右邊奶頭,說:「唉,委屈這粒小東西了,一直貼著鏡子,難怪冰冰的。」
指頭上上下下、上上下下摳弄著李志明的奶頭,冰冰的奶頭碰上熱熱的手指,堪比酒店公關拿手的冰火九重天,摳得李志明渾身發軟,再也夾不住插在腿縫裡的大肉棒,整個人靠在何春嬌身上不停喘氣。
「哈、哈啊……何、何春嬌你……哈啊……你的手……手……啊……」
「我的手?我的手怎麼了?」摳摳奶頭旁邊、摳摳頂端球球、摳摳中間凹縫,也沒忘記摳摳旁邊的小點點。
「啊啊……哈啊……哈……哈啊……哈……」
「喔對,我只照顧右邊,忽略左邊了。」何春嬌用一副恍然大悟卻很欠揍的表情驚呼,然後用左手進攻李志明的左邊奶頭,也開始摳摳摳,摳摳摳。
「唔唔唔──不是……不是……」我是要你放手,不是讓你加碼大放送,何春嬌你這個白痴!
偏偏某個白痴不但加碼大放送,還在密閉空間裡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唱起理論上人人耳熟能詳,卻被改成色色歌詞的兒歌。
「王老先生有奶頭呀,依呀依呀喲。」奶頭奶頭,捏捏捏。
「閉、閉嘴……啊啊……」
「他在腿間養小雞兒,依呀依呀喲。」龜頭龜頭,搓搓搓。
「手……何春嬌你的手……」右邊奶頭被捏,龜頭被搓,他快、快要、快要不行了。
「牠在這裡嘰嘰,牠在那裡嘰嘰,依呀依呀喲。」握住肉棒,擼擼擼。
「你……你……哈啊……哈啊……啊啊……啊啊……唔嗯──」
噗哧哧,李雞巴激動一抖痛快噴發,上億隻可以創造出小小志明的蟲蟲就這樣隨著白白的精液,衝出雞巴頭,然後啪一聲,被射到了佈滿白霧的──鏡、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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