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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明與春嬌》
泌尿外科
警察局男廁所的隔間內，透出急促且壓抑的聲音。
「哈、哈啊……嗯──」
隔著保險套自慰的人憋住呼吸吞回險些超過六十分貝的呻吟，然後把嘴巴裡早被肺葉代換成二氧化碳的那口氣很緩慢很緩慢地吐出。
李志明，二線四星的分局長。
年齡：四十二歲。
身高：一百七十六公分。
體重：八十公斤。
體格：壯碩。
家庭狀況：三年前離婚，無子女。
長官評論：值得信賴、執法公正為人嚴謹，堪為警界楷模。
「……」
平緩氣息後李志明用手指拉開保險套末端的橡皮圈，讓肉棒一點一點從套子內滑出，卻在準備把套子扔進馬桶沖掉時，愣住。
大腦裡，跑馬燈般不停重複著考績資料上關於自己的描述。
堪為警界楷模……
堪為警界楷模……堪為警界楷模……堪為警界楷模……堪為警界楷模……
保險套設計用來儲存精液的凸狀頂端，白白稠稠的黏液中混入一條明顯的血絲。
「──」
有種預感，他嚴謹且平順的人生將會因為這條血絲而產生巨大變化。
㊣ ㊣ ㊣
Ｈ醫院泌尿科
五十多歲的大叔穿著病人服兩手交疊枕在腦後，躺在被支架撐起三十度角的病床上，一邊看著在「下半部」忙碌的年輕護士，一邊嗯嗯啊啊發出猥瑣的聲音。
「喔嘶……護士小姐妳技術真好……喔喔……」
「……」
年輕護士紅著耳朵努力讓自己不去理會發出色色聲音的病人，繼續替大叔刮除濃密粗黑的陰毛。
「小姐妳在家裡是不是也這樣幫自己的男朋友或老公刮毛？喔嘶……妳的手又摸到我的雞巴了，這麼喜歡男人的雞巴啊？我可以借妳摸沒關係。」
「……」明明是被剃刀碰到，才、才不是我的手。
小護士被騷擾的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正在為難之際，忽然看見有道人影從病房外走了進來，正想委婉請前輩幫忙時，大叔突然興奮大叫。
「喔喔喔，硬起來硬起來了，小姐快、快幫我打出來，快！」
「喂喂喂，別老騷擾我家護士妹妹，禾雯妳去幫８３３的病人換點滴。」
小護士迅速逃離猥瑣大叔的病床，沒忘記對拯救她的人道謝：「謝謝何醫生。」
「不謝，快去。」
猥瑣大叔一看見醫生的臉，幾秒鐘前囂張得意的氣焰頓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對著醫生嘿嘿乾笑：「嘿嘿嘿，何醫生好。」
醫生低頭瞧了眼才剃了一半陰毛的胯下，和那根直挺挺立正站好的短胖小小鳥，動動眉毛笑著吐了一組數字：「一分三十秒。」
「──」不僅猥瑣大叔臉黑，連那根雄赳赳氣昂昂的短胖小小鳥也臉黑。
醫生從皺巴巴的白色外袍口袋掏出一只運動型計時器，把小護士遺留下來的潤滑劑用另一隻手擠出一大坨抹在猥瑣大叔的小菊花，然後轉轉脖子甩甩手活動筋骨，對著大叔說：「預備，開始！」
噗滋！
「不──」
手指插入屁眼的聲音伴隨猥瑣大叔的哀號聲同時響起，看好戲的醫護人員早在何醫生走進病房後就已經擠在門口，還有人很惡劣地拿出手機和何醫生一塊倒數計時。
「喔喔喔喔──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咿咿咿咿──」
呼天搶地的浪叫不絕於耳地從單人病房放送到病房外的走廊，幾天以來被性騷擾到煩不勝煩的護士們只差沒在大叔浪叫的時候鼓掌叫好，否則路過的人絕對把這裡當馬戲團而不是醫院。
「五十八秒。」
沒按規定戴上手套的手指噗滋噗滋地抽插著猥瑣大叔的屁眼，插得大叔腳趾蜷曲拱腰扭臀，插得短胖小小鳥左右搖晃前後晃動。
「不──不要──何醫生不要──」
五十八秒前還性騷擾小護士的大叔，五十八秒後成了被插屁眼插到快高潮的「受害者」，猥瑣大叔的眼睛濕了、猥瑣大叔的短胖小小鳥濕了、猥瑣大叔從沒被人捅過的處女小菊花──也、濕、了！
「一分十七秒。」
白袍皺巴巴頭髮亂糟糟，完全沒有專業形象的何姓醫生精準且殘酷地宣讀碼表上的數字。
「嗚嗚嗚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猥瑣大叔翻著白眼叫得比ＡＶ女優還誇張。
「一分二十四秒、一分二十五秒、一分二十六秒、一分二十七──」
就在碼錶跳動到一分二十七秒的時候，大腿內側肌肉瞬間收縮，短胖小小鳥在晃動間高潮射精，像洗髮精廣告中女明星優雅甩動秀髮時甩出的水珠那般，慢動作地用精液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甩出綿延後嗣的種苗，也甩出猥瑣大叔剝落粉碎的男性尊嚴。
醫生拔出沾著黏黏腸液的手指走到床頭旁邊的桌子上去抽面紙盒裡的衛生紙，對著猥瑣大叔微笑：「打出來了，比我預估的時間還快。」
「……」大叔黑著臉，射精後軟趴啪的短胖小小鳥也黑著臉。
一、一分二十七秒？而且還是靠「後面」高潮？
呃啊啊啊！男人的面子、男人的面子啊啊啊啊啊！
「好了，該打出來的大出來了，正好我今天有空，就親自幫你剃毛跟插尿管。」擦完手指上的黏液，轉頭對著擠在門口看好戲的護理人員說：「去跟實習生說，吳先生自願協助大家學習如何插尿管。」
「好。」
門口看好戲的護理人員笑著衝回執勤台散佈消息，十分鐘後所有來醫院實習的醫學院學生就全都到齊，男男女女把吳大叔的病床團團包圍，一個個既興奮又期待，就連二十出頭的女學生也毫無女孩子看見男性生殖器該有的嬌羞反應，反而更像看見獵物流著口水準備開動的惡狼，甚至搓著雙手發出比大叔更猥瑣的聲音。
「嗚呼呼呼，雞雞、是活生生的雞雞，之前只看過大體老師泡過福馬林的，還沒瞧過活生生會硬會噴汁的。」
「捅雞雞，喔呵呵呵捅雞雞。」
「何老師親自授課插尿管豈可錯過。」
「……」
猥瑣大叔咬著嘴角目光含淚，終於知道「性騷擾」這三個字是怎麼寫出來的。
何醫生一手捏著尿管一手握著短胖小小鳥，正經八百地說：「我先做一遍給大家看，然後你們輪流來試，這就是今天的臨時考，請同學們認真學習。」
「謝謝何老師。」
於是「自願」協助學生們學習兼考試的「活體教材」，就在不停被插尿管拔尿管、插尿管拔尿管、插尿管拔尿管中，度過接下來的──兩、小、時！
久坐傷身
李志明戴著墨鏡蒙著口罩，還不時壓低頭上的鴨舌帽以保持「掩人耳目」的變裝，殊不知越是遮遮掩掩越讓自己在人群中顯得既詭異又突兀。從他坐在等候區的藍綠色塑膠椅等待護士叫號開始，才五分鐘的時間已經有好幾位病人和醫護人員在經過他面前時，偷偷打量這位裝扮一點都不普通的「普通人」。
「六十三號……」
李志明看著掛號單上的數字，再瞧瞧叫號燈上顯示的「十一」，有種早知道還得等這麼久就先去吃個飯晃兩圈再過來的後悔。
「算了，等吧！」
只能期待排在他前面的人都遲到晚來，這樣他就不用等那麼久，也不必懸著一顆不安的心懸得那麼久。不過明明是週一上午的門診他也一大早來醫院掛號，卻已經排到了第六十三號，怪不得在論壇上被許多同樣有「下半身」問題的網友們推薦。
「年輕人，你也來掛何醫生的診喔？」
李志明側頭看著拄ㄇ字型行走輔助器的老伯，點點頭禮貌回應：「是的。」
只是回答完這句話李志明就後悔了，因為接下來的三個小時，他就被迫收聽老伯長達八十多年的「歷史故事」，從國共內戰到國民政府大撤退、從他一晚連幹八個女人到現在一晚漏尿八次、從雞雞每天早上六點半勃起叫他起床比鬧鐘還準，到現在天天保持六點半下垂狀態無論看奶子多大的ＡＶ女優都硬挺不能……
基於尊重長輩的心態不好意思打斷老人家的話，老伯卻是難得遇知音越說越激動也越說越起勁兒，說到自從掛了何醫師的門診後，不僅漏尿次數從一個晚上八次到一個晚上四次，連原本只會下垂的雞雞也能硬十五分鐘讓他能在老婆七十歲的鬆穴裡磨蹭個二十來下，最後還不忘對著何醫師的診間用大拇指比了個讚。
「何醫師不僅臉蛋好、心地好，連醫術也好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女的，就更好了……」
要不是這位何醫師在網路上的風評極佳，他一個大男人哪想讓女醫師診治自己的「病雞」啊？唉……
「啊？年輕人你說啥？」
耳力不大好的老人家剛側著頭要李志明把話再重複一遍時，診間的門被護士打開，對著伯伯喊。
「方伯伯，輪到你囉！」
「我先進去看醫生了，你放心，相信何醫生就對了，保證你出來後跟我一樣又是一尾活龍，哈哈哈哈哈。」
方伯伯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朝診間走去，離開前還拍拍李志明的肩膀以示鼓勵。
「謝、謝謝……」
李志明苦笑道謝，終於結束長達三個小時又是「中國近代史」又是「雞雞演化史」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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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時後，終於叫到第六十三號。
初次在這間醫院就診的李志明，拿著只有個人資料其餘項目全部空白的病歷表和健保卡走進診間，交給負責排順序跟叫號的護士小姐。
淺藍色的布製拉簾後方，是幾分鐘前在媽媽的陪伴下進入診間，年紀大概五六歲的小男孩。
「嗚啊……馬麻……馬麻……嗚嗚……」小孩子的哭聲透過簾子傳來。
「再忍一下，醫生在幫你擦藥。」母親安撫著因為疼痛而哭泣的孩子，既心疼又無奈。「寧寧，下次不可以再把棉花棒插到雞雞裡面知道嗎？」
「嗚嗚嗚……馬麻……好痛……雞雞好痛……」
「寧寧乖，你幫我數一到十，數到十就不會痛了好不好？」簾子後方，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
「好。」小男孩抽著鼻涕哽噎回應，開始從一數到十：「一……二……三……」
拉簾外，坐在圓椅上等待看診的李志明不禁勾起嘴角，小孩子真摯不做作的反應總能讓人露出微笑。
終於，男孩數到十，聽見小孩子在媽媽的帶領下向醫生說謝謝，也聽見醫生隔著口罩有些模糊和偏低沉的聲音，回應。
「寧寧好勇敢，不過你不可以再把東西往雞雞裡塞，否則下次叔叔會塗讓你更痛更痛的藥喔！聽到了嗎？」
「嗚……聽、我聽到了……」小男孩擤著鼻涕，從淺藍色的拉簾後走了出來，一隻手還拉著媽媽的衣角不肯鬆開。
負責叫號的護士小姐從正在建檔中的電腦銀幕前移開視線，對著椅子上的病人做確認：「六十三號李志明先生？」
「我就是。」
確認無誤後，護士小姐指著淺藍色的布製簾幕，說：「裡面請。」
李志明拉開保障病患隱私的簾子走了進去，只是才看清楚醫生的臉，二線四星的分局長就呆掉了。
「請坐……李先生？李先生？」戴著口罩遮去半張臉的醫生，發現初次看診的病患整個人僵硬毫無反應後，笑著從椅子上起身，伸手在對方視線前方揮了揮。
「你是……何醫生？」
「對，我是。」
「你確定？」
用橡皮筋把及肩的頭髮隨便紮了個短馬尾的醫生，指著白袍上左胸口處的識別牌，笑笑回答：「很確定。」
「何、春、嬌？」李志明瞪大眼睛大大地抽了一口氣，反問的口氣像極了在詢問人犯。
把口罩拉至下巴，露出整張臉的何醫生攤開雙手表情無奈：「是的，李志明先生，我就是您的主治醫師──何、春、嬌！」
我跟你，最好就到這；你對我，已經沒感覺。
麥擱傷心，麥擱我這愛你，你沒愛我。
耶依耶依耶～～窩喔窩喔窩～～
瞬間，五月天的招牌曲「志明與春嬌」，在李志明的腦子裡……
循、環、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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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別擔心，只是前列腺發炎而已。」
只花三分鐘就問診完畢的何春嬌，一邊在病歷表寫下各種醫學專有名詞，一邊彎起眼尾對著表情緊繃的病人安撫。
「……」
發炎、是發炎耶！這樣還叫做「而已」？射精射出血絲的又不是你的雞雞！
「真的別擔心，我不會騙你。」李志明嚴重懷疑的眼神，讓何春嬌趕緊解釋：「大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三的男性都有前列腺發炎的問題，這種症狀是因為炎性分泌物累積在前列腺導至反覆發炎，只要改善前列腺的血液循環，並且放鬆區域肌肉的擴張力就可紓解。」
李志明眼裡的懷疑被滿滿的問號取代，對著年輕醫生皺眉開口：「醫師你說的改善，是要怎樣改善？」
「簡單，做個『前列腺按摩』就ＯＫ了！」何春嬌從耳朵上取下口罩，態度輕鬆地比了個手勢。
「何醫生……」
轉轉脖子甩甩雙手，正忙著活動筋骨準備「治療」的人，用鼻音回應。「嗯？」
「請問……」
「問吧問吧！」
「前列腺……到底是什麼？」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聽到前列腺前列腺的，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居然只靠按摩就能改善病情？
「耶？」何春嬌張大嘴巴咦了一聲，反問：「我剛剛沒說嗎？」
「沒、有！」李志明深深、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答覆。
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真的是被網友齊力推薦的名醫？確定醫學院有畢業？確定有帶腦子出門？
「禾雯，幫我把模型圖拿來。」
「好的。」
才推門進來準備跟學姊換班就被醫生點名的年輕護士，立刻放下抱在胸前的病歷表打開工作檯右邊第二格的抽屜，拿出一張對摺又對摺的海報，然後走了過去把海報交給何春嬌。
「何醫生，您要的模型圖。」
「謝謝。」
「……」
李志明看著何春嬌笑著對小護士說謝謝、看著何春嬌把那張對摺又對摺的海報在他面前展開、看著何春嬌用手指捏著海報的一角高高舉起展開後的全彩海報、看著何春嬌用另一隻手的食指指著全彩海報上的「下半身剖面圖」，用十八分鐘前哄小男孩的語氣，開始解釋。
「你看喔！紫色的是雞雞、白色的是蛋蛋、紅紅的是腸子、腸子底端白白的是肛門，也就是屁眼，然後這裡這裡……」指尖從海報上白白的肛門往紅紅的腸子移動，停在腸子內某個深紅色的區域，笑笑：「這裡就是前列腺，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李志明的兩顆眼珠子瞪得比撞鬼時還大。
二點五秒後，眼珠子上下兩排的睫毛眨眨、眨眨、再眨眨。
「所以，醫生你的意思是……」一個深呼吸後，李志明用最平和、最平穩、也最平靜的語氣，開口：「你要把你的手，放進我的肛門裡，然後按摩你現在用手指頭指到的地方，是嗎？」
「賓果！」
「──」
賓、你、媽、的、果！
李志明用自豪的冷靜與嚴肅，吞回差點出口的髒話。
他！
李志明！
四十二歲、一百七十六公分、八十公斤、體格壯碩、三年前離婚無子女。
為人嚴謹執法公正，值得信賴的、堪為警界楷模的，二線四星的警察局分局長，絕不容許被一個男人用手指捅他的屁眼──絕、對、不、可、以！
「有沒有藥物可以治療？」李志明的手肘抵在桌面，垂著頭捏著眉心問。
寧可吃藥傷肝，也絕不容許屁眼被捅！
「是可以用藥物處理，不過因為前列腺跟血液系統是分開的，所以治療效果不是很好。」何春嬌不贊同地搖頭，繼續解釋：「大部分的泌尿科醫生會因為這項醫療行為的健保給付低、操作費力又會讓病患覺得不酥胡所以不太願意提供服務，但為了病患的健康著想，即使健保給付金額很低，我還是建議採用前列腺按摩。
而且你放心，只要十分鐘就能搞定，就算尷尬也只要尷尬十分鐘就好，請相信我！」
說完，穿著皺巴巴醫師袍的何春嬌對著李志明九十度鞠躬，真摯且誠懇的動作重重動搖李志明幾秒鐘前堅決而不可逆轉的想法。
選擇不賺錢又不討好，只因為是「對病患最佳」的方式去治療，這種熱血的笨蛋在醫界人才大量流失跑去開醫美診所的現在，當真難得。同樣身為「吃力不討好」這種職業的警察，為了鼓勵這樣的熱血、這樣的笨蛋、這樣有前途的年輕人……
他，壑出去了！
李志明大讚一聲拍桌站起，目光灼灼看著眼前這位雖然頭髮亂糟糟，白袍不僅皺巴巴還有許多沒洗乾淨的不明污漬的醫生，說：「好！我相信你！」
「謝謝。」何春嬌直起腰桿走向淺藍色的布製拉簾，喀啦喀啦扯動Ｕ型軌道上的不銹鋼圓圈，用拉簾隔出診療的空間，指著同樣鋪著淺藍色床罩的病床，對李志明微笑：「請把褲子脫下來躺到床上，然後面向我側躺，並且把腿曲成ㄍ字型。」
李志明解開皮帶、脫去制服長褲、拉下黑色絲質內褲躺上病床，側躺，再照著指示把兩條腿微微彎曲。
「這樣嗎？」
「是的，很好，你做得很好。」
「……」
難得像小孩子一樣被人稱讚，四十二歲的大叔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只不過害羞的情緒才從心底冉冉浮起不過三秒鐘，就被尾椎下方傳來的異樣感給取代，錯愕開口。
「等等，你你你、你不戴套子嗎？」
才說完，李志明就羞恥到想抽自己兩巴掌。
「套子？保險套嗎？」對照渾身僵硬等著檢查的病人，何春嬌一派輕鬆地開著玩笑，問：「你喜歡哪個牌子我抽屜裡都有，廠商送的，免費喔！」
「我說的是手套。」
你可是要把手指頭放進別人屁眼裡的人耶！不戴手套隔絕一下嗎？
萬、萬一、萬一……
「你是怕我戳到你的大便喔？沒關係啦，我不在乎。」
「──」李志明被壓在身下的左手，五根爪子青筋爆凸地握成拳頭。
重點不是你在不在乎，是、我、在、乎！
還來不及把反駁的話從嘴巴裡吐出去，就又聽到何春嬌說：「而且隔著套子感受不到，操作起來不太精準，這樣的話會超過十分鐘。」
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吸氣……
「算了，我不管了，等下你摸到大便我也不管了！」
只要能在十分鐘內解決他「下半身」的病況，對方愛怎麼幹都隨便他了！
「你人好好喔還關心我，安啦，我做Ｄｉｇｉｔａｌ從來不戴手套的，還經常做完後直接拿筷子吃便當。沒辦法，掛門診的病人太多，我常常一天只能吃到一餐。」
「Ｄｉｇ什麼？」
「Ｄｉｇｉｔａｌ，肛門指檢啦，哈哈哈，就是用手指捅屁屁啦，哇哈哈哈哇哈哈，哇哈哈哈哈。」
「──」
身為執法嚴謹、公正無私、值得信賴的、堪為楷模的，並且有輕度潔癖的，二線四星的的警察局分局長，李志明雙手握拳閉眼咬牙，在腦子裡對著熱血白痴破口大罵──
幹！摸大便摸到死吧！
矮油，好羞射
涼涼的潤滑液被溫熱的指尖輕輕抹上被迫展示於人前的小菊花，李志明雙手握拳咬緊牙關，努力忽視從屁眼處傳來的異樣感，就在他如此緊張的時候，偏偏有個神經大條的傢伙不知死活地對他廢話。
「要不要我說個笑話給你聽？」
「不要！」
「我們聊天好不好？」
「不好！」
「那……我唱歌給你聽，小羊兒乖乖，把門兒開開，讓我進來，讓我進來……」
靠！五音不全就算了，居然還拿兒歌哄他？
李志明再也受不了何春嬌的白目，翻身、坐直、揪衣領、拽人頭，四項動作一氣喝成完美流暢，不愧是受過專業搏擊與擒拿訓練的執法人員。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就是做個什麼按摩嗎？不就是要把手指頭往他屁眼裡捅嗎？要按就按，要捅就桶，大不了老子四十年後又是一條江湖好漢。欸，不對，這句話用在這種情況似乎怪怪的。
「就……前列腺按摩……剛剛說過的……咳咳咳……」
早知道會被人揪領子威脅，今天就不該穿襯衫上班，嗯，改進改進，下次裡面只穿三槍牌內衣就好，雖然這樣奶頭容易遇冷激凸。
「要按就快點按，說什麼笑話聊什麼天唱什麼小羊兒乖乖？」筋筋筋。
過勞的人脾氣大，過勞又只能打手槍的人脾氣更大、過勞只能打手槍又打出血絲的人脾氣更更大、過勞打手槍打出血絲得掛泌尿科看病的人脾氣更更更大、過勞打手槍打出血絲掛號看診又碰上笨蛋醫生的人，脾氣大到能讓一座死火山當場噴發。
何春嬌兩手一攤表情無辜，說：「可是你屁股夾那麼緊，我的手根本進不去。」
「……」噴發中的死火山一秒閉嘴，頸部以上瞬間漲紅。
半分鐘後，李志明放開手指鬆開何春嬌的衣領，躺平、側身、曲腿、提臀，最後客客氣氣地對著醫生說。
「請……請插入，謝……謝謝……」
「──」
抱著肚子迅速轉身，嘴巴張大表情誇張的何春嬌。
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
憋笑。
㊣ ㊣ ㊣
「來，吐氣。」
「呼……」吐氣。
「對，就是這樣，放鬆。」
「呼……呼……」吐氣吐氣。
「現在食指頭要進去囉！如果難受或是痛的話請告訴我。」
在涼涼的潤滑劑輔助下，何春嬌的食指緩緩地通過肛門口，往直腸的內部探入。
「唔──」
四十二歲的大叔，紅著耳朵紅著臉，努力忽視從屁眼傳來的異樣感。
「舒服嗎？」
「……」李志明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何春嬌的問題。
說不舒服嗎？
感覺雖然怪怪的，但還不到讓人不舒服的程度。
說舒服嗎？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承認被捅屁眼會很舒服？
「還、還可以。」
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乾脆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何春嬌動動插入一個指節的食指，摳摳李志明的直腸，說：「那好，現在中指也要進去囉！」
「請、請進。」
於是修長的中指也跟著鑽進小菊花，和食指一起往深處雙雙滑至第二根指節。
「會痛嗎？」
「不、不痛……」
「那麼現在開始做前列腺按摩。」站在病床邊的何春嬌盡責地一邊解釋一邊動作，插至第二根指節的兩根手指緩緩滑過腸壁彎曲成四十五度角，說：「這裡就是前列腺。」
「……」
不知道為什麼，被指頭頂到的地方，有種怪怪的，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傳到大腦。然而礙於大腦資料庫裡沒有類似的經驗值可供分析參考，因此也無從描述此刻的感受。
咕溜咕溜，何春嬌的指腹對著腸壁上的某個區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ＡＡＢＢ發動攻擊，側躺病床接受按摩的李志明從一開始忍耐屁眼被捅的噁心和異樣感，到後來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不對勁……
「嗯──」
李志明舉起左手啪一聲拍在病床側邊的不鏽鋼手把，五指收縮緊緊抓住，眉毛和眼睛全糾成一團，卻還是讓怪怪的聲音從喉嚨裡鑽出。
「李先生，你夾得太緊了，我的手……有點痛耶……」何春嬌輕輕抽了抽被小菊花緊緊夾住動彈不得的兩根指頭，提醒。
「啊！抱歉，我那個……那個……」
鬆開的左手迅速縮回遮在兩腿中間，臉上的表情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因為、因為他──勃、起、了！
「……」
何春嬌的心臟不小心跳快了兩拍，第一次知道原來大叔害羞起來居然會這麼萌，那些搞四十五度仰角自拍要不就是擠乳溝的辣妹跟眼前的熟男大叔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地攤貨與國際精品的差別。
「呼……」李志明大口吐氣努力放鬆括約肌，很不好意思對何春嬌說：「醫生你……請繼續……」
插在小菊花的兩根手指悄悄分開二點五公分的距離，接著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迴轉，原本由上往下按摩的手法瞬間逆轉成由下往上摳弄，捨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ＡＡＢＢ，改成下上下上下上下上我摳我摳我摳我摳摳。
「唔嗯嗯嗯嗯……嗯嗯嗯嗯……醫醫醫醫……醫生不……嗯嗯嗯嗯嗯………」
色色的聲音夾雜喘氣送進自己的耳朵，就連跟前妻做愛也很少發出聲音的李志明尷尬又羞恥地壓著越來越有反應的肉棒。
不！不可以！老弟你千萬不可以射！
不──
「啊──」
屁股一夾脖子一仰，才剛對肉棒做完口頭警告的李志明，卻在下一秒繳械射精。
白白的精液射在自己的大腿內側，李志明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正窘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何春嬌拔出手指看著上面沾黏的腸液，發出聲音。
「呃……」
「……」默。
「呃……」
「……」默。
「呃……」
「──」筋！
黏答答的手指胡亂往白袍上抹了兩把，何春嬌拉開布簾走回桌子後方，一邊在電腦上輸入病因和此次診療過程，一邊背對著李志明說：「請下禮拜來回診。」
「不是已經、已經……」不是已經按摩過了嗎？
「禾雯！」
「是。」
按醫院規定，但凡泌尿科或婦科的男醫師看診，無論病患是男性還是女性都得陪同「見證」醫師無不當行為的年輕護士，耳根紅紅地看著何春嬌。
「請協助李先生預約我下禮拜的門診。」
「好的。」年輕護士點點頭，接過醫生遞來的病歷表走向布製拉簾，對著還光著下半身側躺在病床上的李志明說：「先生，麻煩您穿好褲子後來找我，我幫您預約何醫生下周的門診。」
「好……謝謝……」
腦袋呈現百分之五十空白的李志明，尷尬地抓起掛在衣架上的長褲往身上套、尷尬地拉開布簾對醫生道謝、尷尬地隨小護士離開診間……
直到診間的門輕輕關上，始終盯著電腦銀幕的何春嬌才鬆了口氣把視線從銀幕上移開，只不過才剛瞟向病床，就看見讓他倒抽一口氣的某件東西。
「幹！」
一向被譽為全醫院脾氣最好的何春嬌，突然在診間內飆出一字國罵。
被兩顆眼珠子死死盯住的地板上，躺著一件屬於李志明的東西，一件跟李大叔身上制服同一色系的──深、藍、色、內、褲！
「……」
起身走回病床旁邊撿起那條被大叔遺忘的深藍色內褲，何春嬌看看床單上殘留的精液、看看深藍色內褲、看看深藍色內褲、又看看床單上的精液，迅速用深藍色內褲抹去床單上的精液，然後放進白袍的右側口袋。
「咳咳。」
何春嬌再次回到桌子後方，坐定，拿出口罩掛上耳朵遮住半張臉，等待下一位病人。
雞雞復雞雞，醫生捅屁屁
等候區，一樣。
藍綠色塑膠椅，一樣。
李分局長此刻的心情，很、不、一、樣！
「三、個、禮、拜！」
李志明咬牙切齒瞪著診間的門板，咬牙切齒地吐出四個字。
是的，他「已經」掛何春嬌的診掛了足足三次，今天已經是第四度掛號看病。
明明只要復診兩三次就可以解決的前列腺發炎，他卻拖了將近一個月也毫無進展，而導致毫無進展的原因還很可恥地出在自己身上，因為他不但三次都沒能成功排出炎性分泌物，還三次都被何春嬌的兩根手指搞到射精。
以上，都還不是最羞恥的，最羞恥的是──
馬的，他三次都忘了把內褲穿回去！
第一次回診問醫生有沒有撿到他的內褲，何春嬌給他的回答是：沒有。
第二次回診他又問有沒有撿到他的內褲，何春嬌的回答依舊是：沒有。
等下如果何春嬌還敢對他說「沒有」，他絕對要把那傢伙揍飛出四樓窗口，因為剛才他已經問過那位叫做禾雯的年輕護士，小女生紅著臉很肯定地對他說。
『內褲？有的有的，上次我看見醫生把你的內褲收進口袋，難道他沒有還你嗎？
奇怪，醫生明明跟我說他會打手機聯絡你來拿的，難道沒有嗎？』
「何、春、嬌！」咬牙切齒，咬牙切齒。
去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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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間內
何春嬌用手托起男病患的小小鳥，嘆氣：「我是不反對你用素肚自慰……」
素肚，豆製品也。
正常的食用方法是用滷汁滷到入味，然後切成一段一段品嚐享用，偏偏有人覺得素肚的外型長得像「飛機杯」，而且才三十塊一個比動輒上千元的情趣用品便宜許多，於是拿來套上自家的小小鳥，既有香味又有溫度，使用後還可當消夜果腹，「一兼二顧摸蜆仔兼洗褲」，雖說有點不太衛生，但反正「使用者」本身都沒在怕了，別人又能說什麼呢？
只不過……
「你好歹別加辣椒，居然還叫老闆做『大辣』？」何春嬌搖搖頭，語氣十分無奈。
「……」
用大辣素肚搞自慰的男病患不只臉紅、耳朵紅，就連那隻小小鳥，也、很、紅！
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被辣椒給辣紅的。
「唉，下次記得點原味。」何春嬌一邊忙著給辣到通紅的小小鳥上藥止痛，一邊誠懇建議。
「……」
恥到說不出話也痛到說不出話的男病患，淌著兩條寬寬的眼淚，用力點頭。
「禾雯，可以讓下一位進來了。」
小護士點點頭，打開診間的門朝走廊上的等候區喊著：「二十一號，二十一號是哪位？」
李志明緩緩地、緩緩地、緩緩地舉起右手，從藍綠色塑膠椅上站了起來，走向小護士對著她笑了笑，然後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
走、進、診、間。
㊣ ㊣ ㊣
泌尿外科
警察局男廁所的隔間內，透出急促且壓抑的聲音。
「哈、哈啊……嗯──」
隔著保險套自慰的人憋住呼吸吞回險些超過六十分貝的呻吟，然後把嘴巴裡早被肺葉代換成二氧化碳的那口氣很緩慢很緩慢地吐出。
李志明，二線四星的分局長。
年齡：四十二歲。
身高：一百七十六公分。
體重：八十公斤。
體格：壯碩。
家庭狀況：三年前離婚，無子女。
長官評論：值得信賴、執法公正為人嚴謹，堪為警界楷模。
「……」
平緩氣息後李志明用手指拉開保險套末端的橡皮圈，讓肉棒一點一點從套子內滑出，卻在準備把套子扔進馬桶沖掉時，愣住。
大腦裡，跑馬燈般不停重複著考績資料上關於自己的描述。
堪為警界楷模……
堪為警界楷模……堪為警界楷模……堪為警界楷模……堪為警界楷模……
保險套設計用來儲存精液的凸狀頂端，白白稠稠的黏液中混入一條明顯的血絲。
「──」
有種預感，他嚴謹且平順的人生將會因為這條血絲而產生巨大變化。
㊣ ㊣ ㊣
Ｈ醫院泌尿科
五十多歲的大叔穿著病人服兩手交疊枕在腦後，躺在被支架撐起三十度角的病床上，一邊看著在「下半部」忙碌的年輕護士，一邊嗯嗯啊啊發出猥瑣的聲音。
「喔嘶……護士小姐妳技術真好……喔喔……」
「……」
年輕護士紅著耳朵努力讓自己不去理會發出色色聲音的病人，繼續替大叔刮除濃密粗黑的陰毛。
「小姐妳在家裡是不是也這樣幫自己的男朋友或老公刮毛？喔嘶……妳的手又摸到我的雞巴了，這麼喜歡男人的雞巴啊？我可以借妳摸沒關係。」
「……」明明是被剃刀碰到，才、才不是我的手。
小護士被騷擾的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正在為難之際，忽然看見有道人影從病房外走了進來，正想委婉請前輩幫忙時，大叔突然興奮大叫。
「喔喔喔，硬起來硬起來了，小姐快、快幫我打出來，快！」
「喂喂喂，別老騷擾我家護士妹妹，禾雯妳去幫８３３的病人換點滴。」
小護士迅速逃離猥瑣大叔的病床，沒忘記對拯救她的人道謝：「謝謝何醫生。」
「不謝，快去。」
猥瑣大叔一看見醫生的臉，幾秒鐘前囂張得意的氣焰頓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對著醫生嘿嘿乾笑：「嘿嘿嘿，何醫生好。」
醫生低頭瞧了眼才剃了一半陰毛的胯下，和那根直挺挺立正站好的短胖小小鳥，動動眉毛笑著吐了一組數字：「一分三十秒。」
「──」不僅猥瑣大叔臉黑，連那根雄赳赳氣昂昂的短胖小小鳥也臉黑。
醫生從皺巴巴的白色外袍口袋掏出一只運動型計時器，把小護士遺留下來的潤滑劑用另一隻手擠出一大坨抹在猥瑣大叔的小菊花，然後轉轉脖子甩甩手活動筋骨，對著大叔說：「預備，開始！」
噗滋！
「不──」
手指插入屁眼的聲音伴隨猥瑣大叔的哀號聲同時響起，看好戲的醫護人員早在何醫生走進病房後就已經擠在門口，還有人很惡劣地拿出手機和何醫生一塊倒數計時。
「喔喔喔喔──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咿咿咿咿──」
呼天搶地的浪叫不絕於耳地從單人病房放送到病房外的走廊，幾天以來被性騷擾到煩不勝煩的護士們只差沒在大叔浪叫的時候鼓掌叫好，否則路過的人絕對把這裡當馬戲團而不是醫院。
「五十八秒。」
沒按規定戴上手套的手指噗滋噗滋地抽插著猥瑣大叔的屁眼，插得大叔腳趾蜷曲拱腰扭臀，插得短胖小小鳥左右搖晃前後晃動。
「不──不要──何醫生不要──」
五十八秒前還性騷擾小護士的大叔，五十八秒後成了被插屁眼插到快高潮的「受害者」，猥瑣大叔的眼睛濕了、猥瑣大叔的短胖小小鳥濕了、猥瑣大叔從沒被人捅過的處女小菊花──也、濕、了！
「一分十七秒。」
白袍皺巴巴頭髮亂糟糟，完全沒有專業形象的何姓醫生精準且殘酷地宣讀碼表上的數字。
「嗚嗚嗚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猥瑣大叔翻著白眼叫得比ＡＶ女優還誇張。
「一分二十四秒、一分二十五秒、一分二十六秒、一分二十七──」
就在碼錶跳動到一分二十七秒的時候，大腿內側肌肉瞬間收縮，短胖小小鳥在晃動間高潮射精，像洗髮精廣告中女明星優雅甩動秀髮時甩出的水珠那般，慢動作地用精液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甩出綿延後嗣的種苗，也甩出猥瑣大叔剝落粉碎的男性尊嚴。
醫生拔出沾著黏黏腸液的手指走到床頭旁邊的桌子上去抽面紙盒裡的衛生紙，對著猥瑣大叔微笑：「打出來了，比我預估的時間還快。」
「……」大叔黑著臉，射精後軟趴啪的短胖小小鳥也黑著臉。
一、一分二十七秒？而且還是靠「後面」高潮？
呃啊啊啊！男人的面子、男人的面子啊啊啊啊啊！
「好了，該打出來的大出來了，正好我今天有空，就親自幫你剃毛跟插尿管。」擦完手指上的黏液，轉頭對著擠在門口看好戲的護理人員說：「去跟實習生說，吳先生自願協助大家學習如何插尿管。」
「好。」
門口看好戲的護理人員笑著衝回執勤台散佈消息，十分鐘後所有來醫院實習的醫學院學生就全都到齊，男男女女把吳大叔的病床團團包圍，一個個既興奮又期待，就連二十出頭的女學生也毫無女孩子看見男性生殖器該有的嬌羞反應，反而更像看見獵物流著口水準備開動的惡狼，甚至搓著雙手發出比大叔更猥瑣的聲音。
「嗚呼呼呼，雞雞、是活生生的雞雞，之前只看過大體老師泡過福馬林的，還沒瞧過活生生會硬會噴汁的。」
「捅雞雞，喔呵呵呵捅雞雞。」
「何老師親自授課插尿管豈可錯過。」
「……」
猥瑣大叔咬著嘴角目光含淚，終於知道「性騷擾」這三個字是怎麼寫出來的。
何醫生一手捏著尿管一手握著短胖小小鳥，正經八百地說：「我先做一遍給大家看，然後你們輪流來試，這就是今天的臨時考，請同學們認真學習。」
「謝謝何老師。」
於是「自願」協助學生們學習兼考試的「活體教材」，就在不停被插尿管拔尿管、插尿管拔尿管、插尿管拔尿管中，度過接下來的──兩、小、時！
久坐傷身
李志明戴著墨鏡蒙著口罩，還不時壓低頭上的鴨舌帽以保持「掩人耳目」的變裝，殊不知越是遮遮掩掩越讓自己在人群中顯得既詭異又突兀。從他坐在等候區的藍綠色塑膠椅等待護士叫號開始，才五分鐘的時間已經有好幾位病人和醫護人員在經過他面前時，偷偷打量這位裝扮一點都不普通的「普通人」。
「六十三號……」
李志明看著掛號單上的數字，再瞧瞧叫號燈上顯示的「十一」，有種早知道還得等這麼久就先去吃個飯晃兩圈再過來的後悔。
「算了，等吧！」
只能期待排在他前面的人都遲到晚來，這樣他就不用等那麼久，也不必懸著一顆不安的心懸得那麼久。不過明明是週一上午的門診他也一大早來醫院掛號，卻已經排到了第六十三號，怪不得在論壇上被許多同樣有「下半身」問題的網友們推薦。
「年輕人，你也來掛何醫生的診喔？」
李志明側頭看著拄ㄇ字型行走輔助器的老伯，點點頭禮貌回應：「是的。」
只是回答完這句話李志明就後悔了，因為接下來的三個小時，他就被迫收聽老伯長達八十多年的「歷史故事」，從國共內戰到國民政府大撤退、從他一晚連幹八個女人到現在一晚漏尿八次、從雞雞每天早上六點半勃起叫他起床比鬧鐘還準，到現在天天保持六點半下垂狀態無論看奶子多大的ＡＶ女優都硬挺不能……
基於尊重長輩的心態不好意思打斷老人家的話，老伯卻是難得遇知音越說越激動也越說越起勁兒，說到自從掛了何醫師的門診後，不僅漏尿次數從一個晚上八次到一個晚上四次，連原本只會下垂的雞雞也能硬十五分鐘讓他能在老婆七十歲的鬆穴裡磨蹭個二十來下，最後還不忘對著何醫師的診間用大拇指比了個讚。
「何醫師不僅臉蛋好、心地好，連醫術也好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女的，就更好了……」
要不是這位何醫師在網路上的風評極佳，他一個大男人哪想讓女醫師診治自己的「病雞」啊？唉……
「啊？年輕人你說啥？」
耳力不大好的老人家剛側著頭要李志明把話再重複一遍時，診間的門被護士打開，對著伯伯喊。
「方伯伯，輪到你囉！」
「我先進去看醫生了，你放心，相信何醫生就對了，保證你出來後跟我一樣又是一尾活龍，哈哈哈哈哈。」
方伯伯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朝診間走去，離開前還拍拍李志明的肩膀以示鼓勵。
「謝、謝謝……」
李志明苦笑道謝，終於結束長達三個小時又是「中國近代史」又是「雞雞演化史」的洗禮。
㊣ ㊣ ㊣
五小時後，終於叫到第六十三號。
初次在這間醫院就診的李志明，拿著只有個人資料其餘項目全部空白的病歷表和健保卡走進診間，交給負責排順序跟叫號的護士小姐。
淺藍色的布製拉簾後方，是幾分鐘前在媽媽的陪伴下進入診間，年紀大概五六歲的小男孩。
「嗚啊……馬麻……馬麻……嗚嗚……」小孩子的哭聲透過簾子傳來。
「再忍一下，醫生在幫你擦藥。」母親安撫著因為疼痛而哭泣的孩子，既心疼又無奈。「寧寧，下次不可以再把棉花棒插到雞雞裡面知道嗎？」
「嗚嗚嗚……馬麻……好痛……雞雞好痛……」
「寧寧乖，你幫我數一到十，數到十就不會痛了好不好？」簾子後方，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
「好。」小男孩抽著鼻涕哽噎回應，開始從一數到十：「一……二……三……」
拉簾外，坐在圓椅上等待看診的李志明不禁勾起嘴角，小孩子真摯不做作的反應總能讓人露出微笑。
終於，男孩數到十，聽見小孩子在媽媽的帶領下向醫生說謝謝，也聽見醫生隔著口罩有些模糊和偏低沉的聲音，回應。
「寧寧好勇敢，不過你不可以再把東西往雞雞裡塞，否則下次叔叔會塗讓你更痛更痛的藥喔！聽到了嗎？」
「嗚……聽、我聽到了……」小男孩擤著鼻涕，從淺藍色的拉簾後走了出來，一隻手還拉著媽媽的衣角不肯鬆開。
負責叫號的護士小姐從正在建檔中的電腦銀幕前移開視線，對著椅子上的病人做確認：「六十三號李志明先生？」
「我就是。」
確認無誤後，護士小姐指著淺藍色的布製簾幕，說：「裡面請。」
李志明拉開保障病患隱私的簾子走了進去，只是才看清楚醫生的臉，二線四星的分局長就呆掉了。
「請坐……李先生？李先生？」戴著口罩遮去半張臉的醫生，發現初次看診的病患整個人僵硬毫無反應後，笑著從椅子上起身，伸手在對方視線前方揮了揮。
「你是……何醫生？」
「對，我是。」
「你確定？」
用橡皮筋把及肩的頭髮隨便紮了個短馬尾的醫生，指著白袍上左胸口處的識別牌，笑笑回答：「很確定。」
「何、春、嬌？」李志明瞪大眼睛大大地抽了一口氣，反問的口氣像極了在詢問人犯。
把口罩拉至下巴，露出整張臉的何醫生攤開雙手表情無奈：「是的，李志明先生，我就是您的主治醫師──何、春、嬌！」
我跟你，最好就到這；你對我，已經沒感覺。
麥擱傷心，麥擱我這愛你，你沒愛我。
耶依耶依耶～～窩喔窩喔窩～～
瞬間，五月天的招牌曲「志明與春嬌」，在李志明的腦子裡……
循、環、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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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別擔心，只是前列腺發炎而已。」
只花三分鐘就問診完畢的何春嬌，一邊在病歷表寫下各種醫學專有名詞，一邊彎起眼尾對著表情緊繃的病人安撫。
「……」
發炎、是發炎耶！這樣還叫做「而已」？射精射出血絲的又不是你的雞雞！
「真的別擔心，我不會騙你。」李志明嚴重懷疑的眼神，讓何春嬌趕緊解釋：「大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三的男性都有前列腺發炎的問題，這種症狀是因為炎性分泌物累積在前列腺導至反覆發炎，只要改善前列腺的血液循環，並且放鬆區域肌肉的擴張力就可紓解。」
李志明眼裡的懷疑被滿滿的問號取代，對著年輕醫生皺眉開口：「醫師你說的改善，是要怎樣改善？」
「簡單，做個『前列腺按摩』就ＯＫ了！」何春嬌從耳朵上取下口罩，態度輕鬆地比了個手勢。
「何醫生……」
轉轉脖子甩甩雙手，正忙著活動筋骨準備「治療」的人，用鼻音回應。「嗯？」
「請問……」
「問吧問吧！」
「前列腺……到底是什麼？」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聽到前列腺前列腺的，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居然只靠按摩就能改善病情？
「耶？」何春嬌張大嘴巴咦了一聲，反問：「我剛剛沒說嗎？」
「沒、有！」李志明深深、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答覆。
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真的是被網友齊力推薦的名醫？確定醫學院有畢業？確定有帶腦子出門？
「禾雯，幫我把模型圖拿來。」
「好的。」
才推門進來準備跟學姊換班就被醫生點名的年輕護士，立刻放下抱在胸前的病歷表打開工作檯右邊第二格的抽屜，拿出一張對摺又對摺的海報，然後走了過去把海報交給何春嬌。
「何醫生，您要的模型圖。」
「謝謝。」
「……」
李志明看著何春嬌笑著對小護士說謝謝、看著何春嬌把那張對摺又對摺的海報在他面前展開、看著何春嬌用手指捏著海報的一角高高舉起展開後的全彩海報、看著何春嬌用另一隻手的食指指著全彩海報上的「下半身剖面圖」，用十八分鐘前哄小男孩的語氣，開始解釋。
「你看喔！紫色的是雞雞、白色的是蛋蛋、紅紅的是腸子、腸子底端白白的是肛門，也就是屁眼，然後這裡這裡……」指尖從海報上白白的肛門往紅紅的腸子移動，停在腸子內某個深紅色的區域，笑笑：「這裡就是前列腺，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李志明的兩顆眼珠子瞪得比撞鬼時還大。
二點五秒後，眼珠子上下兩排的睫毛眨眨、眨眨、再眨眨。
「所以，醫生你的意思是……」一個深呼吸後，李志明用最平和、最平穩、也最平靜的語氣，開口：「你要把你的手，放進我的肛門裡，然後按摩你現在用手指頭指到的地方，是嗎？」
「賓果！」
「──」
賓、你、媽、的、果！
李志明用自豪的冷靜與嚴肅，吞回差點出口的髒話。
他！
李志明！
四十二歲、一百七十六公分、八十公斤、體格壯碩、三年前離婚無子女。
為人嚴謹執法公正，值得信賴的、堪為警界楷模的，二線四星的警察局分局長，絕不容許被一個男人用手指捅他的屁眼──絕、對、不、可、以！
「有沒有藥物可以治療？」李志明的手肘抵在桌面，垂著頭捏著眉心問。
寧可吃藥傷肝，也絕不容許屁眼被捅！
「是可以用藥物處理，不過因為前列腺跟血液系統是分開的，所以治療效果不是很好。」何春嬌不贊同地搖頭，繼續解釋：「大部分的泌尿科醫生會因為這項醫療行為的健保給付低、操作費力又會讓病患覺得不酥胡所以不太願意提供服務，但為了病患的健康著想，即使健保給付金額很低，我還是建議採用前列腺按摩。
而且你放心，只要十分鐘就能搞定，就算尷尬也只要尷尬十分鐘就好，請相信我！」
說完，穿著皺巴巴醫師袍的何春嬌對著李志明九十度鞠躬，真摯且誠懇的動作重重動搖李志明幾秒鐘前堅決而不可逆轉的想法。
選擇不賺錢又不討好，只因為是「對病患最佳」的方式去治療，這種熱血的笨蛋在醫界人才大量流失跑去開醫美診所的現在，當真難得。同樣身為「吃力不討好」這種職業的警察，為了鼓勵這樣的熱血、這樣的笨蛋、這樣有前途的年輕人……
他，壑出去了！
李志明大讚一聲拍桌站起，目光灼灼看著眼前這位雖然頭髮亂糟糟，白袍不僅皺巴巴還有許多沒洗乾淨的不明污漬的醫生，說：「好！我相信你！」
「謝謝。」何春嬌直起腰桿走向淺藍色的布製拉簾，喀啦喀啦扯動Ｕ型軌道上的不銹鋼圓圈，用拉簾隔出診療的空間，指著同樣鋪著淺藍色床罩的病床，對李志明微笑：「請把褲子脫下來躺到床上，然後面向我側躺，並且把腿曲成ㄍ字型。」
李志明解開皮帶、脫去制服長褲、拉下黑色絲質內褲躺上病床，側躺，再照著指示把兩條腿微微彎曲。
「這樣嗎？」
「是的，很好，你做得很好。」
「……」
難得像小孩子一樣被人稱讚，四十二歲的大叔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只不過害羞的情緒才從心底冉冉浮起不過三秒鐘，就被尾椎下方傳來的異樣感給取代，錯愕開口。
「等等，你你你、你不戴套子嗎？」
才說完，李志明就羞恥到想抽自己兩巴掌。
「套子？保險套嗎？」對照渾身僵硬等著檢查的病人，何春嬌一派輕鬆地開著玩笑，問：「你喜歡哪個牌子我抽屜裡都有，廠商送的，免費喔！」
「我說的是手套。」
你可是要把手指頭放進別人屁眼裡的人耶！不戴手套隔絕一下嗎？
萬、萬一、萬一……
「你是怕我戳到你的大便喔？沒關係啦，我不在乎。」
「──」李志明被壓在身下的左手，五根爪子青筋爆凸地握成拳頭。
重點不是你在不在乎，是、我、在、乎！
還來不及把反駁的話從嘴巴裡吐出去，就又聽到何春嬌說：「而且隔著套子感受不到，操作起來不太精準，這樣的話會超過十分鐘。」
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吸氣……
「算了，我不管了，等下你摸到大便我也不管了！」
只要能在十分鐘內解決他「下半身」的病況，對方愛怎麼幹都隨便他了！
「你人好好喔還關心我，安啦，我做Ｄｉｇｉｔａｌ從來不戴手套的，還經常做完後直接拿筷子吃便當。沒辦法，掛門診的病人太多，我常常一天只能吃到一餐。」
「Ｄｉｇ什麼？」
「Ｄｉｇｉｔａｌ，肛門指檢啦，哈哈哈，就是用手指捅屁屁啦，哇哈哈哈哇哈哈，哇哈哈哈哈。」
「──」
身為執法嚴謹、公正無私、值得信賴的、堪為楷模的，並且有輕度潔癖的，二線四星的的警察局分局長，李志明雙手握拳閉眼咬牙，在腦子裡對著熱血白痴破口大罵──
幹！摸大便摸到死吧！
矮油，好羞射
涼涼的潤滑液被溫熱的指尖輕輕抹上被迫展示於人前的小菊花，李志明雙手握拳咬緊牙關，努力忽視從屁眼處傳來的異樣感，就在他如此緊張的時候，偏偏有個神經大條的傢伙不知死活地對他廢話。
「要不要我說個笑話給你聽？」
「不要！」
「我們聊天好不好？」
「不好！」
「那……我唱歌給你聽，小羊兒乖乖，把門兒開開，讓我進來，讓我進來……」
靠！五音不全就算了，居然還拿兒歌哄他？
李志明再也受不了何春嬌的白目，翻身、坐直、揪衣領、拽人頭，四項動作一氣喝成完美流暢，不愧是受過專業搏擊與擒拿訓練的執法人員。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就是做個什麼按摩嗎？不就是要把手指頭往他屁眼裡捅嗎？要按就按，要捅就桶，大不了老子四十年後又是一條江湖好漢。欸，不對，這句話用在這種情況似乎怪怪的。
「就……前列腺按摩……剛剛說過的……咳咳咳……」
早知道會被人揪領子威脅，今天就不該穿襯衫上班，嗯，改進改進，下次裡面只穿三槍牌內衣就好，雖然這樣奶頭容易遇冷激凸。
「要按就快點按，說什麼笑話聊什麼天唱什麼小羊兒乖乖？」筋筋筋。
過勞的人脾氣大，過勞又只能打手槍的人脾氣更大、過勞只能打手槍又打出血絲的人脾氣更更大、過勞打手槍打出血絲得掛泌尿科看病的人脾氣更更更大、過勞打手槍打出血絲掛號看診又碰上笨蛋醫生的人，脾氣大到能讓一座死火山當場噴發。
何春嬌兩手一攤表情無辜，說：「可是你屁股夾那麼緊，我的手根本進不去。」
「……」噴發中的死火山一秒閉嘴，頸部以上瞬間漲紅。
半分鐘後，李志明放開手指鬆開何春嬌的衣領，躺平、側身、曲腿、提臀，最後客客氣氣地對著醫生說。
「請……請插入，謝……謝謝……」
「──」
抱著肚子迅速轉身，嘴巴張大表情誇張的何春嬌。
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
憋笑。
㊣ ㊣ ㊣
「來，吐氣。」
「呼……」吐氣。
「對，就是這樣，放鬆。」
「呼……呼……」吐氣吐氣。
「現在食指頭要進去囉！如果難受或是痛的話請告訴我。」
在涼涼的潤滑劑輔助下，何春嬌的食指緩緩地通過肛門口，往直腸的內部探入。
「唔──」
四十二歲的大叔，紅著耳朵紅著臉，努力忽視從屁眼傳來的異樣感。
「舒服嗎？」
「……」李志明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何春嬌的問題。
說不舒服嗎？
感覺雖然怪怪的，但還不到讓人不舒服的程度。
說舒服嗎？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承認被捅屁眼會很舒服？
「還、還可以。」
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乾脆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何春嬌動動插入一個指節的食指，摳摳李志明的直腸，說：「那好，現在中指也要進去囉！」
「請、請進。」
於是修長的中指也跟著鑽進小菊花，和食指一起往深處雙雙滑至第二根指節。
「會痛嗎？」
「不、不痛……」
「那麼現在開始做前列腺按摩。」站在病床邊的何春嬌盡責地一邊解釋一邊動作，插至第二根指節的兩根手指緩緩滑過腸壁彎曲成四十五度角，說：「這裡就是前列腺。」
「……」
不知道為什麼，被指頭頂到的地方，有種怪怪的，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傳到大腦。然而礙於大腦資料庫裡沒有類似的經驗值可供分析參考，因此也無從描述此刻的感受。
咕溜咕溜，何春嬌的指腹對著腸壁上的某個區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ＡＡＢＢ發動攻擊，側躺病床接受按摩的李志明從一開始忍耐屁眼被捅的噁心和異樣感，到後來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不對勁……
「嗯──」
李志明舉起左手啪一聲拍在病床側邊的不鏽鋼手把，五指收縮緊緊抓住，眉毛和眼睛全糾成一團，卻還是讓怪怪的聲音從喉嚨裡鑽出。
「李先生，你夾得太緊了，我的手……有點痛耶……」何春嬌輕輕抽了抽被小菊花緊緊夾住動彈不得的兩根指頭，提醒。
「啊！抱歉，我那個……那個……」
鬆開的左手迅速縮回遮在兩腿中間，臉上的表情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因為、因為他──勃、起、了！
「……」
何春嬌的心臟不小心跳快了兩拍，第一次知道原來大叔害羞起來居然會這麼萌，那些搞四十五度仰角自拍要不就是擠乳溝的辣妹跟眼前的熟男大叔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地攤貨與國際精品的差別。
「呼……」李志明大口吐氣努力放鬆括約肌，很不好意思對何春嬌說：「醫生你……請繼續……」
插在小菊花的兩根手指悄悄分開二點五公分的距離，接著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迴轉，原本由上往下按摩的手法瞬間逆轉成由下往上摳弄，捨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ＡＡＢＢ，改成下上下上下上下上我摳我摳我摳我摳摳。
「唔嗯嗯嗯嗯……嗯嗯嗯嗯……醫醫醫醫……醫生不……嗯嗯嗯嗯嗯………」
色色的聲音夾雜喘氣送進自己的耳朵，就連跟前妻做愛也很少發出聲音的李志明尷尬又羞恥地壓著越來越有反應的肉棒。
不！不可以！老弟你千萬不可以射！
不──
「啊──」
屁股一夾脖子一仰，才剛對肉棒做完口頭警告的李志明，卻在下一秒繳械射精。
白白的精液射在自己的大腿內側，李志明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正窘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何春嬌拔出手指看著上面沾黏的腸液，發出聲音。
「呃……」
「……」默。
「呃……」
「……」默。
「呃……」
「──」筋！
黏答答的手指胡亂往白袍上抹了兩把，何春嬌拉開布簾走回桌子後方，一邊在電腦上輸入病因和此次診療過程，一邊背對著李志明說：「請下禮拜來回診。」
「不是已經、已經……」不是已經按摩過了嗎？
「禾雯！」
「是。」
按醫院規定，但凡泌尿科或婦科的男醫師看診，無論病患是男性還是女性都得陪同「見證」醫師無不當行為的年輕護士，耳根紅紅地看著何春嬌。
「請協助李先生預約我下禮拜的門診。」
「好的。」年輕護士點點頭，接過醫生遞來的病歷表走向布製拉簾，對著還光著下半身側躺在病床上的李志明說：「先生，麻煩您穿好褲子後來找我，我幫您預約何醫生下周的門診。」
「好……謝謝……」
腦袋呈現百分之五十空白的李志明，尷尬地抓起掛在衣架上的長褲往身上套、尷尬地拉開布簾對醫生道謝、尷尬地隨小護士離開診間……
直到診間的門輕輕關上，始終盯著電腦銀幕的何春嬌才鬆了口氣把視線從銀幕上移開，只不過才剛瞟向病床，就看見讓他倒抽一口氣的某件東西。
「幹！」
一向被譽為全醫院脾氣最好的何春嬌，突然在診間內飆出一字國罵。
被兩顆眼珠子死死盯住的地板上，躺著一件屬於李志明的東西，一件跟李大叔身上制服同一色系的──深、藍、色、內、褲！
「……」
起身走回病床旁邊撿起那條被大叔遺忘的深藍色內褲，何春嬌看看床單上殘留的精液、看看深藍色內褲、看看深藍色內褲、又看看床單上的精液，迅速用深藍色內褲抹去床單上的精液，然後放進白袍的右側口袋。
「咳咳。」
何春嬌再次回到桌子後方，坐定，拿出口罩掛上耳朵遮住半張臉，等待下一位病人。
雞雞復雞雞，醫生捅屁屁
等候區，一樣。
藍綠色塑膠椅，一樣。
李分局長此刻的心情，很、不、一、樣！
「三、個、禮、拜！」
李志明咬牙切齒瞪著診間的門板，咬牙切齒地吐出四個字。
是的，他「已經」掛何春嬌的診掛了足足三次，今天已經是第四度掛號看病。
明明只要復診兩三次就可以解決的前列腺發炎，他卻拖了將近一個月也毫無進展，而導致毫無進展的原因還很可恥地出在自己身上，因為他不但三次都沒能成功排出炎性分泌物，還三次都被何春嬌的兩根手指搞到射精。
以上，都還不是最羞恥的，最羞恥的是──
馬的，他三次都忘了把內褲穿回去！
第一次回診問醫生有沒有撿到他的內褲，何春嬌給他的回答是：沒有。
第二次回診他又問有沒有撿到他的內褲，何春嬌的回答依舊是：沒有。
等下如果何春嬌還敢對他說「沒有」，他絕對要把那傢伙揍飛出四樓窗口，因為剛才他已經問過那位叫做禾雯的年輕護士，小女生紅著臉很肯定地對他說。
『內褲？有的有的，上次我看見醫生把你的內褲收進口袋，難道他沒有還你嗎？
奇怪，醫生明明跟我說他會打手機聯絡你來拿的，難道沒有嗎？』
「何、春、嬌！」咬牙切齒，咬牙切齒。
去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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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間內
何春嬌用手托起男病患的小小鳥，嘆氣：「我是不反對你用素肚自慰……」
素肚，豆製品也。
正常的食用方法是用滷汁滷到入味，然後切成一段一段品嚐享用，偏偏有人覺得素肚的外型長得像「飛機杯」，而且才三十塊一個比動輒上千元的情趣用品便宜許多，於是拿來套上自家的小小鳥，既有香味又有溫度，使用後還可當消夜果腹，「一兼二顧摸蜆仔兼洗褲」，雖說有點不太衛生，但反正「使用者」本身都沒在怕了，別人又能說什麼呢？
只不過……
「你好歹別加辣椒，居然還叫老闆做『大辣』？」何春嬌搖搖頭，語氣十分無奈。
「……」
用大辣素肚搞自慰的男病患不只臉紅、耳朵紅，就連那隻小小鳥，也、很、紅！
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被辣椒給辣紅的。
「唉，下次記得點原味。」何春嬌一邊忙著給辣到通紅的小小鳥上藥止痛，一邊誠懇建議。
「……」
恥到說不出話也痛到說不出話的男病患，淌著兩條寬寬的眼淚，用力點頭。
「禾雯，可以讓下一位進來了。」
小護士點點頭，打開診間的門朝走廊上的等候區喊著：「二十一號，二十一號是哪位？」
李志明緩緩地、緩緩地、緩緩地舉起右手，從藍綠色塑膠椅上站了起來，走向小護士對著她笑了笑，然後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
走、進、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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